將紙鳶高高放起來時, 顧文君玩的比興高采烈的小阿滿都要瘋。
小小的阿滿顛顛追趕著跑的快飛起來的顧文君,小臉紅撲撲的。“舅舅,舅舅你等等我。”嚇得阿滿身邊的奴仆們緊張的跟在他的身後。
草坪上也不是沒有人放紙鳶, 但像顧文君這般身份還陪同孩子嬉鬨的,幾乎屈指可數。
體能擺在那裡顧文君想玩都玩的不痛快,左右也過足了癮,便立在原地將風箏線的一端交到阿滿的手中。
今個兒天氣剛剛好,正是放紙鳶的好時候。
小阿滿興奮的抓住線軸, 學著顧文君剛剛的模樣想要跑起來,但耐不住他如今年紀小,彆說跑起來,就連握著線軸都是一旁的奴婢小心的牽引在後,生怕一不留神讓小主人受了傷。
顧文君接過奴仆遞過來的淨帕擦汗,餘光便瞧見阿滿有些悶悶不樂的模樣。
“怎麼了?”顧文君蹲下身麵對著阿滿道。
“阿滿也想像舅舅那樣放紙鳶。”阿滿模樣看著有些喪氣。“但是阿滿拽不動。”
“這樣啊。”顧文君想了想, 便笑著將阿滿抱起來。早就已經習慣顧文君時不時將他抱起來的阿滿睜著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舅舅?”
“抓緊呦。”顧文君說罷, 一手握著線軸的一端, 抱著阿滿瘋似的又跑了起來,喜的阿滿興奮的大叫, 卻嚇得一旁的奴仆麵色灰白,緊追著顧文君不放。
站在不遠處望向兩人的江懷吉眉頭緊鎖,他見坐在蒲團上顧欣芷, 心知兩人如今關係僵持, 不便多說, 到底是隱下心中不悅,溫聲道:“我知你向來由著世子,可如今你身子漸重,也該避之一二。”
他有心想以此讓兩人關係和緩, 可話到嘴邊偏偏又變了味道。
“不牢爺費心,妾身身子好著,並無不妥。”顧欣芷接過侍女的淨帕擦手,那副並不願意理會的神情不免讓江懷吉心口一堵。
將仆眾揮開,江懷吉坐在鋪好的蒲團的另一邊,良久才道:“我並無他意,你若不想聽,我不說便是了,莫要氣壞了身子。”
上次妻子暈倒,真的是嚇壞了他。
江懷吉說著見顧欣芷垂眸不語,心下一軟,借著寬袖的遮掩,小心的將顧欣芷垂下來的手指捏在掌心,而被他握住的人想要抽離,卻被江懷吉更加用力抓緊。
“放開。”
“我知你還怨我,但綰綰,你該知道,除了你,我並不會再娶他人。至於表妹,我隻當她是妹妹,母親如今年紀大了,難免會想差一些,祖宗的規矩擺在那裡,斷不會越不過祖製,何況就算母親有此意,你也該對我有信心才對。”
江懷吉說的情真意切,向來刻板的臉上難得露出焦慮的神色,讓幾度欲掙開的顧欣芷到底是不甘不願的偏頭道:“之前種種,你叫我如何信你?”
一次次被妻子懷疑真心,江懷吉心下不好受,他見顧欣芷麵色不好,知道再多說也隻會讓對方心情不好,半響才低聲道:“此心誠不渝,至死且方休。”
顧欣芷眸光輕顫,江懷吉見她麵色稍緩,心中一動,正要開口,卻見著玩的開心的小阿滿跑了過來,身後還跟著正和侍女說著話的顧文君。
顧文君走近時,便瞧著江懷吉對著她雖然仍舊是那副刻板的麵孔,但多少還是讓人察覺出些許的微妙的情緒。
並不將其放在心上的顧文君被侍女服侍的落座,不多時,便見著冬菱帶人將食盒拿了過來。
她此番一是出來散心,二則出來野餐。
吩咐冬菱將準備好的小食以及瓜果放在鋪好的‘餐布’上時,阿滿一雙眼好奇的睜大,待被顧文君抱在懷裡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糕點後,阿滿這才恍然大悟所謂的‘野餐’究竟是什麼。
被顧文君投喂臉頰鼓動起來如同小鬆鼠一樣的阿滿坐在顧文君的膝上,手心裡捧著用竹筒盛放的果釀,酸酸甜甜的味道美得阿滿舒服的眯起了眼。
“舅舅,我要吃那個。”
“還有那個甜甜軟軟的。”
自他們身邊也有個彆的富貴人家‘野餐’,但全無顧文君這般小食豐富,而且還多為偏肉類。
但凡清貴,皆愛一些風雅之事。
比如品香淨手,設席吃茶,最多也不過是食盒中放置樣式精美,單單拿出來便能觀賞的糕點。
而顧文君完全秉持著以‘吃’為目的的行為,著實與時下背道而馳。
顧欣芷落座在一旁,笑著看一小一大的互動,瞥眼見江懷吉凝眉盯著,冷聲道:“爺若不喜,還是先……”
她話音未落,心知又惹對方生氣的江懷吉輕咳一聲道:“夫人誤會,我隻是,隻是無甚胃口。”他說著,就見著因吃‘零食’而鼓著腮幫子的‘舅甥’睜著一雙大眼盯著他看。
“姐夫如果不舒服,要不要去廂房休息一會兒。”顧文君眼珠子一轉,笑吟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