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緣分不淺’。
不淺到赫連幼清都眯起了眼打量著笑容滿滿的鎮南王世子。
這世上總有一種人將話語說的曖昧不明, 讓你抓不到根,又摸不清尾,自認為掩藏的天衣無縫, 偏不巧的卻被自認為‘哄騙’的人瞧的一清二楚。
已經並不是第一次同顧文君這般打交道的赫連幼清輕笑了起來。
她笑的極輕極淺,清淺的連瞳孔的眸光都掛著冷月的淡。
赫連幼清正欲開口,卻不料身後人群湧動,本是後退半步的她被身後的人推搡的又再次跌入顧文君的懷裡。
赫連幼清:“.…..”
愉快的笑聲從耳邊傳來,悅耳的任誰都聽出其中的有趣。
“抓緊我。”
那人一聲輕語化為一道繞指柔墜落心尖,緊跟著心跳讓赫連幼清一時分不清顧文君說出這句話的原因。
之後她整個人被對方攬於懷中, 短暫的驚住正要抬手推開卻不料腳下一輕,顧文君已抱著她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幾個縱身躍上了樓上的房簷。
居高而下俯視人來人往的街道,好不熱鬨。
隻是剛一站定, 顧文君甚至未來得及得意, 搜搜搜幾個身穿飛魚服的皇城司持刀立於她眼前。
“大膽!何人敢在京城鬨事!”
有想過種種,比如赫連幼清會駁斥, 會驚慌失措諸多等等, 卻全沒料及被‘片警’堵到‘門口’。
顧文君轉頭看向赫連幼清,相比她一時有些懵,赫連幼清眉目清和,平靜的神色仿佛事不關己一般。
眼瞧著持刀的皇城司立時就要拔刀衝來,顧文君掌心凝力打算先發製人,卻在這時一眾黑衣侍衛擋在她和皇城司之間。
“長公主在此,爾等還不退下!”其中看似是黑衣統領的人掏出金色令牌率先喝道。
那皇城司見了,登時站住, 在瞧清楚令牌後,這才躬身拜退,與此同時, 暗衛眾人也在同一時間抽身離開。
全程圍觀的顧文君雖通過‘氣’多少有留意赫連幼清身邊有暗衛保護,但真當人出現時也不免暗道一聲乖乖。
“鬆開。”赫連幼清冷淡的聲音在夜空下響起。
因屋簷坡度不大,倒是很方便沒有武藝傍身的赫連幼清站穩。
隻是顧文君稍一放開手,崴到腳的赫連幼清又因為腳下一痛,在險些摔倒前及時被顧文君又攬住了腰身。
赫連幼清瞪了她一眼,這才讓顧文君改為扶著她的臂膀方便對方站穩。
因兩人站在一處高樓上,倒是方便觀賞樓下的風光。
夜空下,風聲漸起,繞著赫連幼清的發尾打轉,卷起又掀開一縷縷發絲。
鑒於暗衛就在周圍,想要借機拿走玉蟾也不可能。
顧文君的目光忍不住的落在赫連幼清的身上,對方的側臉映入黑夜中。
她打了個寒顫。
有點冷。
顧文君吸了吸鼻子。
她見赫連幼清看向遠處,目光幽幽,就連眸色都淺淡的抹了一層的冷。
好奇的順著赫連幼清的視線看去,隻瞧著一盞盞被點亮的祈天燈升空而起,美得猶如點點碎光,又彷如黑幕的叢林下螢火蟲的點亮的光暈,融入夜色裡。
如果早一點知道,或許還真能趕上,相比在遠處觀望,顧文君覺得還是離得近一些觀賞才有意思。
“如此盛況不能臨近,倒是可惜了。” 顧文君眼珠子一眼,笑意蔓上眼角。“若有下次,殿下可要與顧某一同去放祈天燈?”
在她看來如果明天才是燈節的話,理應還會有此番‘節目’才對。
屆時再看是否有機會,趁亂將玉蟬‘撬走’也未免不可。
哪知她話音落地,半天卻沒有聽到赫連幼清的回答。
顧文君疑惑的看向對方。
“……文君喜歡?”赫連幼清並沒有直麵回答,而是拋出另外一個疑問。
顧文君打量著赫連幼清冷淡的臉,隻覺得對方似乎並不開心。“還好。”禁不住猜測是不是因為沒趕上放祈天燈,赫連幼清也不免失望。
赫連幼清聽了卻是沉默了許久,半響才道:“本宮不喜歡。”
她道。
直白的言明並不愛祈天燈,對於這一點顧文君就算‘包藏點禍心’,也沒那個條件去實現。
她歎了口氣,細微的並不能引起他人的在意。
顧文君甚至分不清自己在歎氣什麼。
微妙的惆悵,古怪的有些意味不明的可惜。
“文君因何歎氣?”赫連幼清的聲音在這時響了起來。
“……”總不能說你不來我就得不到玉蟬吧,顧文君扯了扯嘴角,笑道:“沒什麼。”
但赫連幼清並不打算放過她。她盯著顧文君,眸光清淺,恍如被月光點綴,化為寸寸冰寒。
她顯然是要她必須說出個理由。
顧文君:“……不能同殿下一同觀賞天燈,對於顧某而言卻是憾事一件。”說出這句話她忍不住抖了抖。
有點肉麻。
聽著她自己都覺得不信。
但誰讓赫連幼清偏要她說出個理由。
想必對方也不會信才對。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