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文樓一事終究是讓聖人和太子離了心。
如今太子如履薄冰,寧王、張閣老等眾在旁虎視眈眈,齊氏正是看到這一點,急病亂投醫才想到了當初為了壽辰在西山道觀供奉的玉如意。
“晉陽。”齊氏抓著赫連幼清的手,剛剛孕吐過的她顯得氣色並不是很好,模樣看著有些可憐,她又怎麼會看不出赫連幼清對她的關心和不讚同。
彆看赫連幼清麵冷,但到底是熟悉她的齊氏最了解不過對方的性格。
刀子嘴豆腐心。
說的就是赫連幼清本人。
眼看著齊氏‘服軟’,赫連幼清禁不住心下一歎。
前兩日阿兄舊疾複發,太醫來得及時,但到底是需要靜養多日,也正因為如此,必兒寢食難安,險些滑了胎。
太醫前幾日診治出,必兒這一胎是男孩,阿兄有了後,沒有比這更叫人開心。
不過到底是顧忌宮中局勢不穩,必兒又是太子妃的身份,故而這消息並未透露出去。
她將徐嬤嬤留在阿兄身邊一則方便為阿兄診治,二則是檢查膳食。
“隻這一次。”她故作警告。
見赫連幼清鬆了口,齊氏展開笑顏道:“你放心,必然就這一次的。”
兩人又說了些體己的話,當在得知齊氏是被太子主動提出讓她今日去西山時,赫連幼清為之一愣。“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是啊,我是說要親自來。”齊氏解釋道:“但原本並非今天來西山,前幾日和殿下提了此事,殿下找來欽天鑒,說是算了個好日子,於是就建議我今天來。”
齊氏口中的殿下便是太子赫連承麟。
齊氏並不覺得自己這兩句話哪裡有什麼毛病,她見赫連幼清鎖著眉,疑惑道:“怎麼了?晉陽。”
赫連幼清一時也理不清個思路,隻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出個名堂,就在她打算繼續詢問齊氏太子可有和她又說了什麼時,變故卻在這時發生。
一群黑衣蒙麵的刺客襲擊了輦駕,頓時殺聲四起,赫連幼清身邊雖有皇城司和官兵保護,但誰知黑衣刺客身手了得,不多時便將最初以人多勢眾為優勢的赫連幼清團團圍住。
好在隨行保護暗衛在其中起了效果,又有不知從哪竄出來的另一波黑衣人幫忙,等到顧文君趕到時,看到的便是一地的死屍,而赫連幼清麵沉如水站在輦駕之後,在她麵前,跪拜著暗衛等眾。
耳邊斷斷續續的傳來女人痛呼的聲音,壓抑的幾乎仿若掐斷了人的喉嚨
徐嬤嬤快速下了馬車,幾乎是慌亂的跑到赫連幼清麵前。“殿下,可有傷到?”
“嬤嬤?”赫連幼清一怔,繼而抓住她的手腕。“可是阿兄那裡出了什麼事?”
徐嬤嬤忙搖頭。“不曾,太子因擔心殿下和太子妃,是以才命奴婢過來。”
這時又一聲痛呼從輦駕內傳來,赫連幼清才像是意識到什麼時連忙道:“你快去看看太子妃。”
“是。”
徐嬤嬤聽了,忙提著裙擺鑽入了輦駕。
雖刺客儘數被斬獲,但齊氏受了驚,眼看著卻是早產的征兆。
儘管早早帶了產婆過來,卻也不免令赫連幼清心慌起來。
尤其是在見到徐嬤嬤那刻起。
與徐嬤嬤一同下了馬車的還有顧文君,每走幾步便低咳幾聲的鎮南王世子看著身子似乎不大好,但在場的眾人卻深知這位才是真正的內家子。
“你怎麼來了?”赫連幼清怔了怔,她見顧文君走來,沒由來的鬆了一口氣。
她甚至分不清‘這口氣’因何而生。
隻是在見到顧文君那一瞬間,胸口升起些許微妙的情緒,令她忍不住放鬆下來。
可是卻又在下一刻轉而想起徐嬤嬤是被太子命令前來,那豈不是說顧文君也是?
“可是阿兄讓你來的?”她急忙問道。
顧文君聽了點頭應了一聲是。
原來是太子因擔心赫連幼清與太子妃,這才讓徐嬤嬤撒了個謊騙她說是公主相邀。
似乎是算準了隻要是赫連幼清提出,她顧文君便一定會去一樣。
顧文君:“……”
老實說這種被人看穿的感覺並不好。
但事實也確實如此。
顧文君歎氣,視線一掃略過赫連幼清,便瞧見一身勁裝正背對著她的黑衣男人。
“哎?宇大人也在?”顧文君笑著打了聲招呼。
即使對方沒有轉過身,單從‘氣’上便以判斷出對方身份。
黑衣男人:“……”
眾人:“……”
赫連幼清目光一沉。“宇文?”
顧文君心頭一提,她抬眼看去,就見著黑衣男人轉過了身,麵上帶著純金鬼臉麵具,不是旁人,正是鳳樓樓主。
暗道一聲不妙,顧文君乾乾的笑了笑。“哦,原來是樓主?是顧某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