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時候,基本已經深夜了。
景良途一來到家就快馬加鞭地來到了臥室開始例行偷窺。
對麵的燈果然已經亮起來了。
這是自然,薑隱的變態程度令人發指,對於顧何執的作息也了如指掌,基本不可能錯過能偷窺他的時間。
感覺今天的顧何執看起來麵色陰沉,心情不佳呢。
難道是因為見到了他,所以不開心嗎?
嘖,他就那麼討厭嗎?
不過作為一個變態,景良途很早就有了要被主角討厭的覺悟,畢竟現在討厭,以後還會更加討厭,習慣就好啦~
就在這時,對麵被他不動聲色偷窺的人突然猝不及防地抬起眼睛朝這邊看了一眼。
景良途心臟猛地停滯了一下,身體失衡,一不小心摔了一下。
再爬起來的時候,對方已經熄燈睡覺了。
“......”
好,今天的他算是徹底下班了。
景良途倒在床上,抱著顧何執的外套安然入睡。
...
在那個和他隻有兩麵之緣的青年從他身邊跑走之後,顧何執表麵上毫無波瀾,心中卻悶悶的,十分難受。
他聽身邊的人說,那個人叫薑隱,是附近一家酒吧的老板,父母死後就放棄學業,一個人開店賺錢了。
薑隱。
人生軌跡同自己完全不同。
顧何執的父母都是高知分子,是社會精英,從小時候起,他就經曆著最嚴格的教育和高強度的學習,他從小就有明確的人生目標,父母一直對他輸入他們的人生觀念——
不要跟不學無術的人往來,他們都是社會的渣滓。
他一直不覺得這個觀點有什麼問題。
隻是那句“對不起,打擾你了”,卻在心中久久揮散不去。
乃至於當他終於如願坐在圖書館裡時,居然沒有辦法想平常那樣立刻專注下來,沉浸到自己的世界。
他想——
薑隱,真是一個麻煩的人。
從學校回來,走到央月小區的時候,他情不自禁地往上次薑隱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人生不會總是偶遇。
上次的巧合當然沒有發生。
當他滿臉不悅地回到房間裡的時候,自然不會聯想到對麵有個變態正在守株待兔式的偷窺自己。
他的大腦向來會自動地替他清理那些沒有利用價值的信息廢料。
包括秋寧在內的所有舞台表演已經記憶模糊。
唯獨那個最不符合他審美的節目卻一直頑固地印在他的記憶裡。
吵鬨的音樂以及那個青年的舞姿哪怕此刻還在心中陰魂不散。
以及他那時心中的貪婪陰暗的想法,此刻此刻也竟如噩夢般清晰。
那絕對不是他。
顧何執這麼固執地想著。
心情焦躁的他下意識地抬眼往窗外看去,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對麵有窗戶的光線抖動了一下。
再仔細看,卻又什麼也沒有發生。
今天的錯覺格外的多。
可能他確實是累了。
原本打算繼續編點程序的顧何執決定今天早點休息。
....
陰暗的巷子裡,一個年輕人沒命的往前逃跑著,他一邊跑,一邊帶著哭腔,撕心裂肺地呼喊著救命。
最終,他體力不支,在被一塊石頭絆到後,整個人踉蹌著倒了下去,膝蓋磕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他蜷縮在那裡,雙腿發軟,滿眼含淚,驚恐交加地求饒:“對不起,我再也不逃了,你放過我吧。”
這個哭得滿臉淚痕的人,是薑隱。
一道偏執又狡黠的聲音,宛若什麼惡鬼修羅,在空蕩蕩地巷子裡響起:“你乖一點,我就不欺負你。”
這聲音陌生而熟悉。
到底是什麼人在追他?
顧何執下意識地往旁邊的牆上看去,上麵有一麵破碎的鏡子。
裡麵的人,是他自己。
一股冷意瞬間沿著神經鑽入他的頭腦。
顧何執猝然從睡夢中醒來,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滿頭冷汗。
假的。
幸好,是假的。
隻是,夢中那滿臉淚痕的麵孔卻在他的心中久久消散不去。
那病態至極的聲音,似乎也確確實實是從自己的嗓子裡發出來的。
....
在那之後幾天,顧何執都沒有再看見過薑隱。
雖然他知道隻要走進那家酒吧就能看見他,但是,對他而言,那依然是一個值得被批判的地方。
他這輩子都不會主動進去。
石南大學和薑隱所在的酒吧隻有一個岔路口。
顧何執的人生裡也曾遇見過無數的岔路口,但他向來是一個目標明確的人,對於那些錯誤的路,他向來是不屑一顧。
縱然又是會往酒吧的方向看上一眼,但他從來不會走錯路。
但是這對於景良途來說已經算是一個重大的進步了。
畢竟以前的顧何執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分給這種藏汙納垢之地。
與此同時,景良途還在盤算著自己下一步的勾搭方案。
他抿了一口酒,單腿屈起,懶散地靠在吧台上,目光不動聲色地看著那個劉海擋住眼睛的男人。
剛才,他敏銳地發現,今天那個目光陰鬱的客人,在褲子的口袋裡藏了一把小刀。
那把小刀的外殼是黑色的,藏在黑色的口袋裡,確實不容易被發現。
但不巧的是,這個變態的視力還不錯。
他知道,這種懦夫不敢殺人,也舍不得殺他。
那麼他帶刀,他想做什麼不言而喻。
[所謂富貴險中求。]
[想騙獵物上鉤,當然要用點危險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