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繼承者(18)(1 / 2)

凶契[無限流] 瑆玥 5426 字 7個月前

兩人去了青嶠的房間。

這是個極具主人個性的房間, 牆壁被大幅地刷著對比強烈的色塊,狼毛灰與純黑相間出粗冷硬朗的色調,原木地板砌出兩層階的地台來, 上麵丟著一塊簡單的床墊, 套著深海藍的純色床罩, 所有的格架櫃屜, 都是黑色的鋼條與原木搭配而成。

房間內最多的裝飾物, 就是相片。有掛在牆上的,有立在地上的, 有置於相框擺在桌架上的,還有層層疊疊交錯貼在櫃門上的,有全家人的合影, 有每個人的單拍,有靜物風景,有光影藝術, 有出自旁人之手的, 也有青嶠自己的作品。

展翼一進門,目光就落在壁掛式鐵藝架子上, 擺放著的那張照片上。

青嶠的房間他來過不知多少次, 架子上的那張照片他也不知見過多少回, 可每次來時,視線都要被那張照片吸引過去。

照片上的主角, 此刻就站在自己的身邊,隻是照片裡的他比現在的他年紀更小一些,十八九歲的模樣, 柔軟的發絲溫馴地垂在額前,微微低著頭, 細密輕翹的睫毛半掩下,清澈微漣的眸底像流閃著星河。

畫麵裡的少年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像水頭最好的玉,精致的五官輪廓,優美的頸彎肩線,安靜地坐著,那隻漂亮的手裡,拿著一塊極具重金屬質感的懷表。

照片拍攝的時間,大概是在黎明時候,正是夜與晝的交接時,少年坐在夜裡,卻有晝的光將他的側顏勾勒得明晰透亮,他溫白似玉,清靜如水,手裡的表卻粗硬冷利,帶著重量和鋒芒。

這整張相片,便在黑與白、光與影、晝與夜、玉與金、靜與動、冷與暖、柔與堅的極度矛盾又極度和諧的衝突融合下,將這少年身上禁欲的冷感美,與透明清脆的誘惑美,渲染到了極致。

展翼猶記得第一眼看到這張照片時的驚豔,相片上的少年像是一柄冰做的匕首迎麵紮進他的心臟,然後碎成了千百片,在心底涼涼的化開,化成一種帶著幽甜滋味的水,混在血液裡,流向四肢百骸。

“這是誰?”展翼那時問青嶠。

“彆打主意,”青嶠說,“我家寶貝兒。”

青嶠家的寶貝兒隻有他那位寶貝弟弟,人在國外,時常聽他提起,卻從沒見過麵。

展翼也不曾想到,他和這張相片的主人公竟然會在這樣一種情況下相識,少年從靜止的畫麵裡走出來,變成了青年,容顏卻幾乎未曾變化,眼神依然清澈如靜水,麵孔也依舊精致似玉琢。

還是照片上那樣的禁欲冷感,還是那樣的……透明清脆。

展翼收了心,儘量把朋友的弟弟寶貝當成自己的寶貝弟弟,冷靜細致地同他一起將青嶠的狗窩裡裡外外翻查了一遍。

不管是鏡子夾層還是相框夾層,全都拆開來看過,除了壁掛架上的那一張。

青岫正要將那張拿下來如法炮製的時候,被展翼攔住了,給出的理由也相當理直氣壯:“亞克力相框不好拆,老嶠同誌應該不會給自己出這種難題。”

青岫看了眼相框,的確沒有拆卸過的痕跡,也就沒再堅持,轉頭走開的時候,未曾注意展翼將相框放回去時,小心地擦了擦上麵幾乎不存在的浮灰。

再一次一無所獲後,兩人準備收手離開房間,邁出房門的瞬間,展翼像是發現了什麼,又退了一步回去,偏頭看向櫃子上擺放的一隻拚木擺件。

“這是你送他的生日禮物吧?”展翼問青岫。

青岫點頭,那是去年送給青嶠的,人雖然在國外,東西卻是找人做好了寄到他手上的。

“我記得這是個全榫卯結構的密匣,”展翼走到櫃邊,盯著這隻擺件的目光忽然有些犀利,“整個密匣都是用木製小構件拚合起來的,沒有用一顆釘子,外表看起來像是一件工藝品,內部卻有一個隱秘空間,可以用來儲物。而且沒有鑰匙能打開,隻有找對了其中某個起關鍵作用的小構件,把它撥開,就能整個打開這個密匣。”

“是的。”青岫知道他應該是發現了什麼不對,視線也跟著落在這件擺件上。

“青嶠收到這件禮物後,把我找來一起琢磨怎麼拆這東西,”展翼伸出手指,點了點其中的一根長條構件,“我們拆開後又裝了回去,這種長條形的構件,一共有四根,每一根的紋理都不相同。而我們裝回去後,處於上麵這個位置的那一根,這裡應該有個U形紋。但現在,有U形紋的那一根跑到了右邊去。除非,你回國後曾拆過它?”

“沒有。”青岫目光微凝,抬眼看向展翼。

“青嶠也不會再拆它,”展翼回望住青岫,“他並不擅長這些,連拆帶裝花了他幾個小時,還險些在木料上弄出劃痕,他說這東西就擺在這兒,他絕不會再拆它。而現在,它被重新拆裝過了——青嶠一個人做不到。”

“有其他人動過,”青岫微忖,“會是他其他的朋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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