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1 / 2)

這是一座充滿了異國風情的城市。

建築風格和江城完全不同,各處都充滿了尖頂、拱門和彩色大玻璃。

大概是地處偏僻鄉村郊區的原因,街上人很少,動物甚至比人都多。

祁知辰第三次拒絕熱心飛來的胖鴿子試圖停在他腦殼上的行動,被拒絕的鴿子也不糾纏,一隻隻蹦蹦噠噠在旁邊低頭啄米粒吃。

和一旁沒有一隻鴿子願意搭理的陸黎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大半夜,陸大隊長隨便編了個正經理由,架勢直升機一路疾馳而來,到達了這座位於地球儀接近另一端,八成人連名字都沒有聽過的偏僻小鎮,耗時數個小時。

到達後,進直升機前還身處漆黑的深夜,出來後,在時間和時差的雙重作用下,天色已經大亮。

他們降落的地方距離小鎮中心還有一段路要走,二人索性步行前往。

這個時候,陸黎額外多帶的外套就起了大效果。

這裡溫度比江城低上不少,微風雖然和煦,但吹在短袖和夏季專供薄褲時候,還是成功地帶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祁知辰得知了陸黎的心意後,哪怕沒有點破,卻難免因為對方的各種動作而砰砰心跳。

“還是披上件衣服吧,”陸黎看著祁知辰滿臉堅毅剛強,哪怕被被凍到一頭雪發尖都在抖,依舊昂首挺胸目視前方,“這裡氣候不比江城,等吹起風來了,還要冷。”

話音剛落,頓時一陣來自遙遠西伯利亞的寒風氣勢洶洶直刮而來。

祁知辰沒有準備,直接被寒風糊了臉。

瞬間他那堅毅剛強的昂首挺胸化為了攥住長發縮成一團的瑟瑟發抖,頭發雖長,卻抵不過他穿了件短袖,下方還是個九分褲。

光想著在父母麵前彰顯一點青春和陽光了,沒想到這裡居然那麼冷。

祁知辰還沒抖兩下,身後便傳來一陣溫暖。

陸黎神乎其神地也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一件超長卡其色風衣,從背後給祁知辰蓋上。

“試試這個?”陸黎說話很有水準,“配上你的內搭,看上去不錯。”

祁知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好外套,拉緊衣領,雙手交叉踹在一起,連那頭雪白長發都完美地被風衣壓在裡麵。

哇哦,完美,而且還讓他醒目的頭發不那麼醒目。

就是脖子還有點竄風,要是能——

“我這裡還有條圍巾,”陸黎再次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條米白色的羊絨圍巾,對著祁知辰的脖子比劃了一下,“配上風衣,應該挺好看的,要試——”

“要試試嗎”四個字隻說了一半,祁知辰便把脖子往前一伸,然後原地旋轉一圈,最後完美地給自己繞了個圍巾,末了搓了兩把自己已經冰冰涼涼的手指。

纏月這個種族,是他變過的那麼多種族裡,真正的戰五渣。

大概他們分辨萬事萬物的能力足夠強大,所以上天總要拿掉點什麼。

比如給了他

們與實體化的身軀,卻吝嗇的不給衣服。

給了孱弱的體質,結果還非得來個敏銳的五感,加上極其敏感多疑的充沛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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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知辰有理由懷疑,這個種族沒有內耗而死,完全是因為他們擁有能夠看情萬事萬物聯係,能夠從根源解決一些問題。

唉。

新任纏月努力壓住心頭跟冒泡泡一樣翻起的各種情緒。

甜蜜、難過、沮喪、好奇、羞澀……以前他怎麼就沒注意到,人居然同一時間可以有這麼多的情緒?

陸黎在旁邊,甜蜜。

指尖冰冰涼,難過。

未來一片黑,沮喪。

父母真的活著嗎,好奇加一點點酸澀。

陸黎怎麼又靠近了,好奇。

他好像拿出來了一個東西,兩倍的好奇。

這個是什麼,他想乾什麼?難道是要——好奇、羞澀、甜蜜、沮喪、憤怒、疑惑——

“手冷嗎?”陸黎再次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一雙毛絨手套,是祁知辰會喜歡的米白色,“要試試嗎?”

祁知辰此刻的動作,有點像洗臉的貓。

為了不讓心底翻滾的情緒過於明顯地表現在臉上,順帶著也暖暖手指,他便乾脆兩手捧著臉,像一朵小花。

看在陸黎眼中,隻覺得好有意思。

手指冰冰涼,祁知辰一邊調整表情,擺出一張自己多年以來練就來的處變不驚麵癱臉,一邊接過那雙一看就非常喜歡的米白色手套。

慢吞吞戴好後,他總算把“指尖冰冰涼,難過”這個情緒驅散了。

這個小鎮的常居人口非常少,旅遊業也不發達,交通很不便利,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麼人。

二人沿著路邊走了快一個小時,隻看到了兩三家開門的店鋪,偶爾可以看到一身長風衣匆匆走過的中年人。

連街上的貓咪看上去種群都更要興盛一點。

陸黎一路上做了無數次心理建設,終於鼓起勇氣問道:“你的父母……他們住在這裡嗎?”

無論是特異局的調查,還是他當初學到一半轉學去國外,私下裡為了祁知辰的安全,找人幫忙的調查。

得到的檔案信息都差不多。

涉及私人秘密的地方暫且不說,而關於祁知辰父母信息那一欄,明明白白地給出這樣一句話——

父母均因車禍而亡。

遺子當時年幼,無其他親戚,未辦葬禮,其餘年代久遠,沒有明確記錄。

這番記錄可以稱得上是簡陋,然而無論是特異局還是陸黎手下的私人情報機構,都隻能查到這種程度。

一旦他們想深究究竟是哪場車禍,肇事方是誰,父母雙方就真的上下一點親戚都沒有,就算這樣也不至於葬禮都不辦,甚至於連個墓碑都沒有。

是的,沒有墓碑。

陸黎裝高中生上學的時候,他對祁知辰無法控製地一見鐘情,便火速調查了此人的基本信息。

那時候的

陸黎,隻是為祁知辰感到遺憾,還注意到資料中車禍發生的月份日期,正好是今天。

於是那天下午上課的時候,他就比之前更加關注了起了祁知辰的一舉一動。

後排的蔣澤越瘋狂提醒:“再盯下去就有點不禮貌了,陸哥,你這跟癡漢一樣盯著人家,不得把人給嚇跑啊,能不能悠著點!”

陸黎這才勉強控製住了灼熱的目光。

這堂課是語文,留著地中海發型的語文老師在上方唾沫橫飛,完全沒有注意到下方暗流湧動的同學。

下課後,陸黎還琢磨著祁知辰情報中透露出來的違和感。

不管怎麼說,發生這種情況後,大部分都會有塊墓地,哪怕不是買來的公墓,也會打理出一個祭拜的地方。

車禍而亡,如果是送到醫院後死的,那火化死亡證一條龍醫院都會弄好。

雖然不剩其他親戚,當時祁知辰還那麼小,民警或者社區怎麼也會搭把手,幫小孩子打理後父母的身後事。

這是祁知辰哪一歲發生的事情?

太奇怪了,調查都已經詳細到這種程度,居然沒有記載車禍發生的時間?

更可況他現在也才不到十八歲,在沒有任何親戚的情況下,未成年人應該會被送去福利院吧。

陸黎也經曆過父母雙亡的事。

他所在的陸家,是一個非常常規意義上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而且那時陸黎的異能沒有進化過,隻夠勉強防身。

好在父母生前和家族中幾個人關係不錯,依靠著他們的幫助,陸黎才得以平平安安長大,能力的第一次進化,也是水到渠成。

當然了,後麵隨著異能的飛速提升,也引起了家族中許多人的忌憚。

他索性找了個理由,也想到時命的那句預言,便領了個長期任務,遠離家族,裝嫩成了個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