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市中心最繁華的街道,寸土寸金地段上的頂級酒店最高層。
巨大的落地窗足以俯瞰不遠處的江景,地板上鋪滿了柔軟的地毯,四周擺滿了玫瑰花束,空氣中飄蕩著悠揚的小提琴聲。
“我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我,”戚覓身著一身高定西裝,一開口就是十級地震,“你要的一切,我都會為你取來。”
聞言,坐在對麵的祁知辰頓時倒抽了口涼氣。
要命,這位居然還真的是他的爛桃花?
他放在桌下的手安撫地撫摸著手腕上的金紅色紋路,感覺到紋路上傳來一陣灼燙。
時隱時滅的光芒滑過,紋路看上去岌岌可危。
陸黎你要冷靜啊!
現在暴起打人這計劃可就一點都不剩啦!
或許是輕柔撫摸帶來的安慰起了效果,總之紋路暫且穩定下來。
祁知辰也不留痕跡地鬆了口氣,順帶問戚覓:“我們以前好像沒見過吧?”
在海底的時候,他確實用人魚的身份,借助千麵的偽裝,和這位有過一麵之緣。
人魚種族的魅力確實大,吸引來一朵爛桃花也正常。
但問題是,他現在用的臉是自己的啊。
祁知辰這樣一個身份,可從來沒跟這位碰過麵。
是的沒錯,他這次完全沒有偽裝。
直接就是個真身上陣,主打的就是自暴自棄的擺爛——那當然是沒有的。
不過不打算偽裝,倒是真的。
一方麵是因為,千麵的麵具自打上次變精靈用完最後一個後,就一直忘記補貨。
另外一方麵,是他現在已經不需要再維持一個沒有疑點的人類身份了。
如果說過去他遮遮掩掩,想的是未來某天變回人類後,還能回歸自己的平靜生活。
那麼在這段時間的經曆之後,他逐漸意識到,自己的過去恐怕充滿謎團。
能不能變回人類都不好說,平靜生活總之彆想了。
更何況,偶爾透露一點不是真相的真相,反而更能掩蓋事實。
所以,他現在是二十二歲初次返祖成為特殊種族的返祖者——祁知辰。
而為了順利帶上陸大隊長,還不會把對方嚇跑,祁知辰從記憶裡挖掘了一番,找出了伴族能力的特殊使用方法。
那就是,合二為一。
將伴侶的形體融入自己的力量中——在遠古時代,本質是個用來秀恩愛的操作。
這種能力,聽上去有點過於抽象,就連自以為腦洞足夠大的申光樂都覺得有點不靠譜。
不過陸黎對於祁知辰,永遠有著最大的信任,完全不會懷疑他會做出什麼不利於自己的事情。
所以祁知辰很順利的就把陸黎給收進了金紅色鎖鏈幻化出來的紋路中。
然後帶著陸黎一起,和這位據說同樣是S級的異能者戚覓坐在五星級酒店的頂樓……暢談人生。
說實話,這位幕後真凶的身份,確實有點嚇人。
海城特聘直屬總部的S級異能者,據說背後倚靠著一個大家族。
這樣的人為什麼要乾這種事情?
誰料剛一坐下,戚覓就直接一揮手,送上了一刷刷一大排玫瑰花。
“送給你的,希望你能喜歡,”戚覓語氣溫柔,眼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癡迷,“聽說,你已經有伴侶了?”
他慢條斯理地攪拌著麵前的咖啡,嘴角始終噙著一抹笑意:“選擇我,我會比他更好,我才是最適合你的。”
——嗯,看上去腦子的確不太正常。
犯罪動機有了,誰知道深井冰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祁知辰暗暗打量著麵前人,隱約有種熟悉感,倒不是上次海底見麵時,而是更遠更久的過去,他似乎見過這個人。
聽到祁知辰的問話後,戚覓笑容不減,整個人的態度好到就像是來相親的:“以前沒見過,這並不代表什麼。”
他給祁知辰倒了杯咖啡,輕輕把杯子推過去:“你看,現在,我們不就認識了嗎?”
祁知辰對五星級酒店出品的四位數價格的咖啡有點好奇,不動聲色地拖到自己麵前。
他肯定不會喝,來之前申光樂就千嚀叮萬囑咐,所有要進口的,除了空氣,其餘一概不準,問就說減肥,再問那就是彆人不禮貌了。
祁知辰拿著攪拌棒,心想著幾千塊的咖啡看上去確實比他平時和幾十塊的好看不少,至於味道——
可惜了,不能嘗,能打個包回去喝嗎?
祁知辰現在這副模樣,充滿了對敵人的迷惑性。
說好要帶家屬,結果最終隻是孤身一人而來。
模樣在情報庫中一搜,這人前段時間居然還是個人類,肯定是最近才返祖的。
順著祁知辰的身份往下查,用心一點的就會發現他和陸黎測曾經還是同學。
最多也就這樣了。
然而,戚覓眼神中的癡迷作不了假,目光直勾勾盯著麵前人,看上去怪瘮得慌。
祁知辰安全沒受這目光的影響,繼續講正事:“之前那件事情,是你做的?”
“你指的是,哪一件事情呢?”戚覓給自己倒了杯咖啡,輕柔攪拌,“你叫什麼名字?是叫祁知辰嗎?”
看來,戚覓那邊的情報網還算合格吧。
祁知辰不緊不慢,口齒清晰地一字一句道:“昨天上午,劫持通訊,故意誤導相一組織,利用樂逸斷肢作為誘餌的那件事情。”
戚覓依舊在攪拌咖啡:“這真是一個很好聽的名字,辰這個字,可以指早晨,也可以是日月星辰的總稱,我很喜歡你的名字,就像喜歡你一樣。”
祁知辰:“……”
再多來幾句,他就要按不住陸黎了。
他漫不經心地望向窗外,隱約可見下方、對麵樓房、周圍屋頂都潛伏著各個組織的人。
這次的行動,在征得祁知辰同意後,陸黎
聯係了特異局,那邊會有專門的情報和戰鬥人員前來對接。
至於自己的組織⑩,就隻喊了盛煙這位卡了物理bug的存在,跟著申光樂一起,暗搓搓利用如影隨形的監聽裝置觀察情況。
許是察覺到了麵前人的沉默,戚覓終於從纏纏綿綿的愛戀中抽離出來,輕聲道:“你說的那件事情啊……”
“從某種意義上,確實是和我有關。”
他這話一出,暗中監聽的申光樂當即一拍大腿,正要通過埋在耳道內的微型通話儀告訴祁知辰,趕緊麻溜地上去把人就地擒拿。
特異局那邊也飛快開始進行危機公關,順帶著聯係海城那邊,還不忘把錄音做了八百個備份。
然後就聽戚覓帶著歉意道:“唉,你也知道,我是最近才到的海城特異局。”
“家族裡的人,擔心我受欺負,就多派了幾個手下過來,隻是人一多,人心就容易亂,”他頗有些遺憾,“稍微受到點蠱惑,竟然背著我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祁知辰認真聆聽,然後總結道:“你的意思是,確實是你方組織做的,但是鍋是零時工的,對吧?”
戚覓微笑:“確實並不是海城特異局的正式員工,你放心,這件事情我已經解決了。”
祁知辰覺得這套路真的是見過太多遍了:“你解決的方式是,臨時工已經被你們開除了。”
戚覓:“不,怎麼會開除呢。”
他的眼神中,癡迷依舊,卻多了幾分詭譎的暗色,祁知辰忽然有種被陰溝水塘裡螞蟥盯上的不適感。
“那人做出這樣出格的事情,甚至影響到了特異局和你們組織的關係,自然不止開除那樣簡單,”戚覓說話時唇齒間帶出的氣流,仿佛毒蛇吐信,“我命人斬下他的雙腿,讓他親手將其包裝好,又斬下他的左臂,讓他用右臂打包好左臂。”
說到這裡,戚覓居然停頓了下,喝了口咖啡:“最後我切斷了他的左臂,讓他用牙齒將其包裝完好,再一顆一顆打斷他的牙齒,切掉舌頭——哦,後麵這些,就是其他人代勞的了。”
“現在他人還活著,砍下的肢體,我們都包裝好了,需要送給你們嗎?”戚覓笑容溫和,“不過,當時實在是太氣憤了,現在想想,至少要留下舌頭,讓他親口給你們道歉才對。”
祁知辰:“……”
祁知辰沒接話。
戚覓的話通過監聽裝備,傳到了眾人的耳中。
申光樂聽得直接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盛煙在一旁吐槽:“有病吧?他是活閻王?”
特異局方,鄭涼問:“這些能給他定罪嗎?”
靈耀耐心聽了一會,眉頭越皺越緊,最後搖頭道:“不行,你仔細聽聽,他這些話裡麵,根本就沒有涉及到他自己,就算拿著錄音告到總部,最多隻是個管理下屬不嚴,或者多個……呃恐嚇罪?”
鄭涼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嘖,這人簡直就一變態啊,虧得還是個S級,話說你們都不驚訝嗎?為什麼我們剛才安靜了那麼久?居然
一點八卦都沒談!”
為了把戚覓那段話從腦海中揮散,鄭涼主動挑起話頭:“你們難道都臉盲嗎?你們看看啊,看看坐在那個戚覓對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