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她與深淵(2 / 2)

和話音落地同時,兩人消失在原處。

戰鬥已經拉開了序幕。

澄猛地穩住要奔過去的衝動,她知道自己錯過了阻止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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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泉奈還是扉間,都是無愧於立於當世頂峰處的忍者,而在與他們同等級或更加強大的忍者中間,就算兩人或許會對此感到心情複雜,但也不得不承認,對方是唯一稱得上自己宿敵的人。

儘管這次兩人都沒有用慣使的刀,但從結盟以後,他們是第一次這樣暢快地交手。

“怎麼了,扉間,太久沒上戰場讓你身手遲鈍了嗎?”

扉間重重攔下對方的迅疾一擊,回應了泉奈的挑釁。

“你的破綻也比以前多了。”

“是嗎,那你不妨攻過來試試。”

扉間不再說話,他的攻擊更進三分,大開大闔地應對著對方的後手和反擊,泉奈的破綻果然不過是陷阱,但這也在扉間的判斷之中,他硬受了一枚苦無,手中銳器劃過泉奈的肩部。

這點傷勢對兩人來說都不算什麼,但他們不約而同地對望了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致的共識。

這一場戰鬥再繼續下去,泉奈和扉間不可避免地要開始使用大型殺傷性忍術——更重要的是,如果局麵滑向了生死之戰,誰都無法保證能及時收手。

而這也不是兩人真正的顧慮之處。

扉間曾經堅信,他們之間的戰鬥總有一天會以某一方的死亡結束。

想必泉奈也有相同的預見。

但是……

泉奈飛快地望了一眼遠處少女的麵容,他再看向扉間,他的目光也剛剛經曆了相似的軌跡。

看來今天是無法分出勝負了。

兩人各自退開,拉開了距離。

這就是到此為止的意思了,澄鬆了口氣,終於得以走進訓練場。

扉間拔掉手臂上的苦無,正要按壓止血,澄走到他身邊,覆住他的手背,扉間朝她側過臉,安靜地收回了手。

她的查克拉流淌出來,傷口很快恢複到不再流血的程度。

扉間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在那之前,泉奈從身後拉住了澄的手。

“澄。”

於是澄轉身去看他。

“讓我看看傷口。”

為了方便她查看,泉奈蹲下身,澄將手放在他的肩膀處,輕輕拂過,泉奈目不轉睛地仰臉注視著她低垂而專注的雙眼。

“泉奈……”

澄忍不住責備道。

“彆亂來。”

“嗯。”

泉奈勾起一個笑,他注意到澄今天也戴著那支發簪……從那天以後,她便一直戴著它。

他越過澄,與扉間視線相撞。

——方才戰鬥的險惡竟比不上這瞬息間兩人的眼神交鋒。

“澄,雖然很想再和你相處一會……不過,我馬上就得離開村子了。”

泉奈站起來,自然地單手環過澄的肩,聲音溫和地在她耳邊說道。

他的目光卻始終與扉間寸步不讓地交戰著,像兩匹爭奪領地的狼王。

“是怎樣的任務呢?”

泉奈伸手碰了一下發簪上的垂穗,有意無意地,他的指節擦過澄的耳垂。

“彆擔心。”他輕聲說,“是結盟相關事宜。”

“是麼……”

澄淺淺地微笑起來。

“無論如何,泉奈,注意安全。”

見到了這一幕的扉間將眉頭皺得更深。

……該死的,狡猾的宇智波。

“回見。”

“好。”

澄點了點頭,泉奈又看了她一眼,然後才離去,接著,澄走到扉間身邊。

像來時一樣,他們並肩離開。

“是很精彩的戰鬥。”

澄說道。

“從中途開始,年輕人們不分族群地談論著你們的戰鬥——如果不是你們戰鬥中展露了純粹的強悍,是無法實現這一點的。”

“還有,及時收手這件事,也謝謝你,我知道你與泉奈相性並不……”

“那你呢?”

扉間忽然問道。

“泉奈與你,又是怎樣的關係?”

這是一個,在現在的場合下,澄沒有料到的問題。

“澄。”

扉間直視著她的眼睛,當他專注的時候,目光不免變得銳利而咄咄逼人。

——“你從來不稱呼他為兄長。”

“因為我很難把他當做兄長。”

她給出答案時不假思索。

這個答案讓扉間很快沉默下去,他的眼神中漸漸升起一些晦澀的情緒,但澄的話還沒有說完。

“我無法心安理得地以‘年幼的一方’的身份依靠他。”澄說,“就像,我不能因為不適合戰鬥,而對戰場視而不見那樣。”

“……我不這麼認為。”

扉間說,他不是不知道這極有可能冒犯對方,但或許是在方才的戰鬥中滾燙起來的血還沒有冷卻,此刻的他不能,也不願用圓滑的謊言掩蓋他原本的尖銳棱角,哪怕這會將與她之間的平靜破壞殆儘。

“從我第一次走上戰場開始,我就見證了數不清的族人在與宇智波的戰鬥中死亡。在那些亡者中,有我隻有過一麵之緣的,也有我熟識的……甚至我的父親,我的兩個弟弟都為宇智波所殺。”

“我不是為了宣泄仇恨才提起這些事,你明白嗎,澄——在感受到憎恨之前,我們在見到彼此的第一反應,是深刻的戒備和警惕,因為在漫長的歲月中,我們隻有這麼做才能在戰場中活下來。”

他說。

“但是,澄,你是不一樣的,你從未染上戰場的汙穢,不像那些邪惡的寫輪眼令人聯想起血腥……”

他似乎想要撫摸澄的臉頰,隻是最後依舊停在了半空,澄閉上了眼睛。

“你認為寫輪眼,是邪惡的存在,是這樣麼?”

她睜開了雙眼……那是,扉間在過去的戰鬥中,麵對過無數次的——

“那麼,我在你眼中,也該是一樣的。”

麵對澄的寫輪眼,扉間心頭巨震……而其中嘴使他動搖的是,他在那雙象征著罪惡和死亡的眼睛中看到了淡淡的悲傷。

“抱歉,扉間,如果你依然憎恨宇智波,那麼,我也必須是你憎恨的對象之一才對。”

澄告訴他。

“我不會為自己辯解……我所謂的,不被戰場和鮮血玷汙,隻是因為我無力承擔起自己的命運,而讓其他的族人替我去麵對殘酷而已。”

“所以扉間,我和你厭惡的宇智波並沒有不同。”

“但你知道的,我發自內心地,不希望這樣的仇恨永遠地持續下去,所以——”

她握住了扉間的手指,將其按在喉間。

指尖傳來她的溫度,扉間能感覺到薄薄的皮膚下,自血管中流過的血的溫熱觸感。他隱約感到了不祥,但偏偏在此時,他無法掙開對方的手。

“在這裡,刻下你的飛雷神術式吧。”

……不。

“這樣是不是要公平一些呢?既然要苛求你信任奪走過族人性命的寫輪眼,就讓我承擔相同的風險吧。”

彆說了。

“如果你某一天認定了……”

那少女凝望著他,她的神情溫柔得仿佛是在傾吐愛語。

“我的確是邪惡的一員,就請你用飛雷神殺死我吧。”

千手扉間幾乎要戰栗了。

這是在最險惡的戰鬥中也沒有過的體會,他的尊嚴不曾允許他在任何強敵麵前因為驚懼失掉分寸……然而,麵前的女孩,她與“強大”的定義背道而馳,但就是這樣的她,讓千手扉間的心被恐慌浸沒,嘶吼著逃離。

你為什麼在如此溫柔的同時,又是這麼殘酷的人呢?

真可怕啊。

澄放開了手,她微微仰起了臉,將頸部完全暴露在對方的視野下,然後,扉間動了起來。

——與她有關的,最可怕的一件事,是即使他意識到了危險已經近在咫尺,卻逃不開這樣的絕境。

他擁抱了那個冷酷的,美麗的女孩子。

“彆再……”

他的聲線大概失去了平靜,但扉間已經無暇再顧及這一點。

“請你,再也不要說這樣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