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所酒會(二)(2 / 2)

一級律師[星際] 木蘇裡 14828 字 4個月前

“我的媽。”洛克掰著指頭數,“剛才的都是些誰呀,咱們所的幾位合夥人大佬,還有那個秦先生,智能金屬方麵的巨頭吧?克裡夫,聯盟用的飛梭機1/3是他家的吧?不過他好像更偏向於貨運?還有那個巴度先生,他家……他家乾什麼的來著?”

“搞藥劑吧。”菲莉達說,“反正牛鬼蛇神什麼都有。”

跟各個行業牽上關係網,這是聯盟現今律所都熱衷的一件事。

所以這樣的酒會也無可厚非,隻是實習生們有些應付不來這種場麵。

不過沒多久,他們各自的老師就都來了,領著他們讓那些大佬們一一認個熟臉。最後甚至連老古板霍布斯都來了。

他在醫院折騰了好些天,總算擺脫了感染的疑慮,又在家歇了一天,這會兒是頭一次出現在眾人麵前。

“你……”霍布斯看到顧晏時,目光變得很複雜,“你居然接了搖頭翁那個案子。”

他的語氣說不上來是驚訝更多,還是譏嘲更多。怎麼說呢,有點像前輩在看某個不按套路出牌的後輩。

“找我我就接了。”顧晏的回答非常平淡。

霍布斯朝不遠處跟人喝酒的亞當斯瞥了一眼,“更令我驚訝的是,你的事務官居然也同意。”

顧晏道:“確實。”

霍布斯本來就不熱衷於聊天,跟顧晏更是沒什麼好聊的。聽完他眯著那雙鷹眼說:“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想法我果然理解不了。”

他的目光從燕綏之身上掃過,略微停留了一瞬,又衝洛克道:“走了,總呆在角落何必來參加酒會?”

洛克訕訕地撓了撓頭,衝燕綏之他們打了個招呼,跟著霍布斯走遠了。

他們很快聚在了姓高那位合夥人的身邊,接著又跟克裡夫、巴度那些人聊了起來,好像短短幾分鐘就成了一派。

“那老頭居然還有哈哈笑的時候。”燕綏之看著那邊的霍布斯,感歎了一句。

喬說,“他剛才還衝我微笑了一下呢。”

這其實再正常不過了,畢竟這些人的話語權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相處好了關鍵時候總有人能說得上話。很少有人會跟自己的前途發展過不去,包括精明的老古板霍布斯。

不過沒多久,那塊聚集地就被打散了——

有人姍姍來遲。

來的有一行人,少說也有十來個,但大部分人都止步於花園門口,像個儘忠職守的侍衛,三三兩兩跟門外的安保們站到了一起。

真正進花園的隻有三個人,其中兩個是一對兄弟,五官有些像,氣質卻截然相反。那位年長一些的留著短發,看人的時候,目光總是一掃而過,帶著一股傲慢感。

很巧,在不算久之前,燕綏之還跟他打過照麵,就在天琴星的法庭上。

他是曼森家的長子,布魯爾·曼森。

服務生端著托盤迎過去,布魯爾·曼森看也不看,從裡麵隨意拿了一杯酒。食指上的戒指在燈光映照下晃過一片光,戒指上是三枚黑鑽和一個碩大的K,顯露出張揚的財氣。

而落後他半步的,是曼森家的二兒子米羅·曼森。他頭發比他哥要長一些,一絲不苟地朝腦後梳過去,一側滑落了幾根下來,配合他那雙眼睛,看誰都透著一股戲謔的意味。他在進門的時候也挑了一杯酒,還沒跟人打招呼就先挑著眉自顧自喝了幾口。他也有一個跟布魯爾一樣的飾品,三枚黑鑽擁著一個碩大的K,隻不過不是戒指,而是耳釘,釘在他右耳上,顯露出張揚的……騷氣。

剩下那人,則是兩人的助理。

“對了,喬治·曼森怎麼樣了?”

跟這兩位相比,曼森家的小少爺就真的……隻是個小少爺而已。燕綏之沒見到他的人影,便問了喬一句。

“再有幾天應該就能出院了。”喬說。

“還沒恢複?”

“其實前幾天就恢複了,隻不過他一直不說話不理人。”喬撇了撇嘴,默默喝了一口酒。

外麵還沒有透出什麼風聲,但是喬昨天早上從內部得知的消息,趙擇木應該就是對曼森小少爺下手的人,不會有錯了。

得知消息之後,他就去了曼森的病房,想告知一下結果。但是滿嘴跑馬地說了半天,始終沒有進入正題。

最後還是曼森自己突然從窗外收回視線,說:“你以前可沒這麼磨嘰。”

這是這麼多天裡,曼森小少爺第一次主動開口,之前他不是在懨懨地發呆,就是在睡覺。

喬哼了一聲,又沉默片刻,說:“是趙擇木。”

曼森聽完,臉上的表情一點兒也沒變,沒有露出絲毫意外。他隻是又把視線投到了窗外,過了一會兒才說:“嗯……我知道。”

“你知道?”喬當時有些驚訝。

不過那之後,曼森就再沒有說話。

“我後來想想也對,也許他那天癱在浴缸裡,並沒有真的到喝暈的地步。”喬低聲咕噥著。

他那時候才突然明白,為什麼曼森醒過來之後一直那麼懨懨的,好像對什麼都帶著一股厭棄感。可能就是因為他知道是誰做的那些事。

“但是為什麼呢?我一直沒想通。”

“趙擇木自己怎麼說?”顧晏問。

喬說:“警方那邊,他的說辭是因為曼森比較混賬的那幾年,做的一些事說的一些話讓他覺得很受辱,好像趙家隻配跟在曼森後麵提鞋。再加上前段時間趙家和曼森家族的合作出了問題,幾乎成了棄子,他有點不甘心,想做點什麼重新引起曼森家兩個大兒子的重視,比如清除障礙……這種鬼話誰愛信誰信,反正我不太信。”

他想了想朝布魯爾·曼森那邊瞥了一眼,說:“他的說辭讓布魯爾和米羅也來了個警署一日遊,不過也就隻是一日遊,沒什麼彆的事。”

曼森兄弟進門進得相當艱難。

因為他們剛站定,酒會裡的人大半都圍了過去。

一輪寒暄客套完畢,剛到手的酒杯就已經空了。

“好歹讓我先坐下。”布魯爾·曼森跟其中幾人開了個玩笑,“你們打算把我撂倒在門口麼?”

他們哈哈笑著朝某一處沙發走過去,人群散開一些後,布魯爾·曼森的目光掃到了燕綏之他們閒聊的角落。

米羅·曼森跟著看過來,戲謔的目光先是在燕綏之和顧晏身上停了一會兒,最終落在了喬身上。

他跟布魯爾·曼森打了個招呼,插著口袋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布魯爾·曼森在他後麵皺了皺眉,但也沒阻止,隻遠遠衝顧晏他們這邊點了一下頭,就在人群簇擁下走開了。

米羅·曼森老遠衝喬舉了舉杯子,“瞧我看見了誰!你怎麼會來?”

喬也衝他舉了舉杯,卻並沒有喝一口,理所當然地反問:“有朋友在這裡,我為什麼不來?”

“哦——我以為有你父親在的場合,你都絕對不會出現呢。”

“他現在在嗎?你找出來我看看?”喬說得很不高興。

他跟布魯爾·曼森還能裝裝客氣,跟這位就半點兒好臉都不給了。

“不在麼?那明天也該到了吧。”

米羅·曼森半真不假地掃了一圈,他說話有點拖腔拖調的,聽著並不那麼舒服。

喬翻了個白眼。

“年輕才俊,顧律師?”米羅·曼森不再逗喬,他碰了碰顧晏的杯子,轉而看向燕綏之,眯起眼睛來,“這一定就是顧律師的實習生了。”

他端著酒杯,小手指衝燕綏之指了一下,一臉遺憾地說:“我聽布魯爾說,你那天在庭上的表現令人印象深刻。我一直很懊惱那天為什麼要去趕赴一個約會,否則就不會錯過了。”

這話就說得很不是東西了。開庭的時候,他的弟弟喬治·曼森還在醫院生死未卜,他居然還要去趕赴約會。

最不是東西的是,他居然就這麼毫無負擔地說了出來。

新聞報道裡寫的都是“兩位哥哥麵容憔悴,神情嚴肅”之類的,也不知是哪個瞎眼的看出來的。

燕綏之以前跟這人打的交道不多,但短短幾句話就能感覺出來,他比哥哥布魯爾·曼森要囂張一些,不怎麼知道收斂。

“作為補償,我要跟你喝一杯。”米羅·曼森說,“你的杯子呢?”

燕綏之挑了挑眉,剛想說點什麼,就感覺自己手裡被塞了一隻玻璃杯。

他低頭一看,一杯牛奶。

“……”

燕綏之一臉淡定地接穩了。

米羅·曼森氣笑了:“……顧律師什麼意思?”

顧晏還沒開口,燕綏之就笑著說:“我換過三次胃,就是因為仗著年紀小毫無顧忌地喝酒,胃裡燒滿了酒精性潰瘍。這兩天剛好還有點出血,實在不敢喝酒。當然,如果曼森先生堅持的話,我豁出第四個胃也是可以的。”

這話聽著有點兒瘮得慌。

“……”

米羅·曼森不小心想象了一下,再看自己手裡的酒也有點倒胃口。

“就這樣吧。”他綠著臉,在燕綏之的牛奶杯上敷衍地磕了一下,轉頭就走了。

把騷氣逼人的曼森請走,燕綏之一轉頭,就看見喬的臉也是綠哇哇的,一言難儘地看著他問:“你換過三個胃?”

燕綏之:“這你都信?”

喬:“……你語氣特彆誠懇。”

燕綏之語氣更誠懇了:“我去世過一回呢。”

喬:“……”

大少爺一臉不滿地看向顧晏,“你的實習生把我當傻子,你管不管?”

顧晏淡定喝了一口酒,“等會兒再管。”

喬:“……”

畢竟人還沒到齊,重頭戲在第二天,再加上來客舟車勞頓,這天夜裡並沒有延續到多晚。

律所給所有人在酒店安排了房間,上到曼森他們,下到實習生。不過待遇上還是有區彆的,曼森這些客人一家一層,每層還有單獨的密碼鎖和管家,所內的大律師們也都是頂級套間。而實習生則住在前樓,兩人一個套間。

不知道是按照什麼順序排的,總之排到燕綏之這裡,剛好單了出來,他一個人住。

顧晏當時聽到房間安排就皺了眉。

喬大少爺其實是個很細心的人,他注意到了這點,也發現了落單的燕綏之。他其實沒考慮那麼多,隻是本著“朋友的實習生就是我的實習生”,乾脆把顧晏和燕綏之都圈到了自己這層來。

“這一整層就我跟柯謹兩個人住,多無聊。”喬說。

這種一層一個管家的,有點兒像一個整居,密碼大門進去就是客廳餐廳小型泳池和活動區,分彆通著幾個套間型的臥室。

喬把柯謹安排在其中一間,自己則住在最方便照看他的另一間。

“這樣照顧起來也麻煩,怎麼不乾脆住一間?”燕綏之在旁邊看得納悶。

顧晏低聲說,“最開始為了方便是住一間,後來有人亂寫報道,那樣對柯謹不好。”

燕綏之明白了,“不過,我怎麼沒看見什麼報道?”

“被喬摁下去了,不過那之後他一直很注意。”顧晏看了一眼這層酒店的布置,“這邊私密性挺高的,不過他已經養成習慣了,在他自己家也這樣。”

“嘀咕什麼呢?”喬過來說道:“你們挑兩間唄。對了,顧,你急著睡麼?不急的話,陪我喝兩杯。”

剛才的酒會他們沒什麼興致,反而沒怎麼喝酒。這會兒外人沒了,喬看上去似乎有些心事。

顧晏拍了拍燕綏之,低聲道:“你先挑一間,我去跟他聊聊,剛好也有事要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