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聲音很冷漠。
“誒等等，先彆掛。”
我想起來了正事，“你這段時間有去什麼特彆的地方嗎？”
我還是很在意那個咒力是怎麼回事，與其到處調查，不如直接問本人來的比較快。
“鬼才告訴你——誒！彆打彆打，我說。”
嗬，對麵有店長和大媽給我撐腰，還敢語氣那麼衝。這不，就被他們修理了吧？
“我……去了鐳缽街，也就是貧民窟。”
少年走動了幾步，壓低了聲音，似乎不想讓店長他們聽到。
“小鬼，鐳缽街是什麼地方你知道嗎？”
“知道，然後呢？”
鐳缽街是荒霸吐誕生時，形成的那場爆炸，炸出來的一個巨型坑洞。
因為形狀像是一個碗，所以被稱為鐳缽街。
爆炸後，那裡徹底成為了一片荒蕪，所有的地下纜線都被毀掉。
因為爆炸失去住所的人，以及因為戰爭失去親人的人聚集在那裡，形成了貧民窟。
“……我去了鐳缽街的垃圾山。”
少年停頓了一下才說道，“那是爺爺撿到我的地方。”
“爺爺他靠拾荒賺錢，我就是他撿垃圾的時候撿到的。他說，那個時候我差點餓死了，在啃垃圾堆裡的塑料袋。
“爺爺跟我說，他在成為流浪漢之前就住在鐳缽街……那個時候那裡還不是鐳缽街。”
少年的聲音有些飄忽，像是在回憶。
“他的女兒死在了之前形成鐳缽街的那場爆炸裡，所以他不想離開橫濱。”
“喂，你個小屁孩應該知道橫濱外麵是什麼吧？”
少年話鋒一轉，語氣裡帶著些鄙夷。
他說的也沒錯，幼兒園小孩很少會有對地理有明確了解的。
“我當然知道。”
畢竟我也不是真的三四歲小孩嘛。
橫濱是神奈川縣政治和金融中心，神奈川縣屬於日本的關東地方。而日本，在全球範圍也不過是彈丸之地。
“可是我在被爺爺撿到前，覺得貧民窟就是全世界。”
少年說，“所以我很嫉妒你。”
“……你跑題了哦。”
對於他這樣直白的話，我有些無言以對，隻能轉移話題。
“哦，那我我繼續說。
“當時我心情很不好，怨恨包括你在內的所有人。之後就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當初爺爺撿到我的地方……
“然後我好像看到了一個若隱若現的鬼影，但是過了一會兒就消失了。
“呃，反正說了也沒人信，我也覺得是自己眼花……”
“我相信你。”
我揉了揉太陽穴。
確實，鐳缽街這種混亂的地方，很容易成為咒靈的溫床。
之後要聯係一下五條老師了。
“噗，要你的相信有什麼用。誒——我跟你說這麼多做什麼。”
“你可以再告訴我一件事嗎？”我問道。
“廢話真多……你要問就問吧。”
“可以告訴我，你的願望是什麼嗎？”
我摸著旁邊小龍咒靈的腦袋，隨口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想，給爺爺買一個墓碑。”
少年老老實實地回答。
“這是你偷包子所能做到的嗎？”
“不是……關你屁事。”
他的聲音拔高了幾分，“跟你一起的那個通緝犯……他讓我去搶。可是，爺爺他說搶錢是不對的。”
“你爺爺說的沒錯，可是如果你被關進牢裡或者，他就永遠也不會有墓碑了。”
我感覺自己的話語有些冷酷。
“所以，如果可以身處光明，不要選擇踏入黑暗。答應我，好嗎？”
小龍咒靈蹭了蹭我的手，像隻小貓咪。
“嗯……”
“還有，呃……你之前不是問了我那麼多‘憑什麼’嗎？我還沒有回答你。”
伸手阻止了小龍咒靈非要湊到我麵前來的動作，我繼續說道。
“……你還真的要回答啊，那隻是氣話而已。”
“我有問必答。”
抬頭看了眼天花板上明亮的白熾燈，明亮的燈光在我的視網膜上落下了殘影。
“去讀書吧，讀資本論，馬克思，在那裡，你找到原因的。”
為什麼階級固化，為什麼底層人民永遠也爬不上去。
為什麼工藤新一這樣的孩子，從小就能環遊世界，在夏威夷學各種知識。而普通人，可能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出去看看這個世界。
“也許，你能有改變世界的可能。”
每個孩子都有改變世界的可能。
五條老師，我說的對嗎？
好久之後，手機聽筒裡什麼聲音都沒有。
就在我以為那小子已經掛斷電話的時候，少年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的醫療費，我會賠的。”
哇……原來這個小子還有點良心，不虧我跟他廢話這麼多。
“晚了，現在我要三倍賠償。”
“……”
“五倍。”
“行，我會努力賺錢的。”
哦嗬嗬嗬，果然，付出就是有回報的。消耗一顆乳牙，廢話一晚上，淨掙四倍醫藥費……
這波我穩賺不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