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弱小是原罪(1 / 2)

“我回來啦。”

輕輕推開包間的門,就看見裡麵燈關了。

隻有電腦屏幕還發著光,幾個小孩躺在一邊的沙發座椅上,大概是睡了。

“葉藏,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織田注意到我推門進來的動作,壓低了聲音問我。

他正彎腰把一個小女孩放在沙發上,那個孩子抱著小恐龍玩偶,睡得香甜。

沙發上還躺著個小男孩,這是織田家的兩個孩子。

“嗯。”

我站在門外沒有進去。

裡麵這幾個人電腦屏幕上的畫麵,讓人看了感覺有些好笑。

中也在看動漫,屏幕上的畫麵是魯魯修。

織田不知道是在查資料,還是在看網絡,電腦屏幕上的字密密麻麻……順便他還在哄孩子

安吾在看“華國大學M〇〇K”上的網課。

這些完全不像是來網吧包夜的人會做的事。

“要過來一起看嗎?”

中也指了指電腦屏幕,示意我到他那邊去。

“不用了……”

我扶著門不讓它自動關上,讓外麵的燈光照了進來。

安吾摘下耳機,也側過頭看向我這邊。

我成了他們目光的焦點。

“抱歉……我是來告彆的。”

我放輕了聲音說。

房間內,是朋友和溫馨的過去。

可不論再怎麼美好,這隻不過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境而已。

之所以在這裡停留,也隻是為了找回過去的記憶。

既然現在已經找到,也就到了離開的時候了。

倒是沒想到,外麵的中也君和真人他們會這麼擔心我,還想讓柯南拽我出去。

之前我那些慘痛的經曆,比如說被撓癢什麼的……應該也和外麵那些人有關吧。

不要讓我知道是誰的意見,否則我會生氣的。

“告彆?!你要去哪?”

中也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電腦椅隨著他起身的動作往後退,撞到了身後的牆上。

他似乎說完後,才意識到自己的音量有些高了。

看了眼沙發上睡著的幾個孩子,見幾個孩子還睡得香甜,才又把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

“抱歉……中也,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不能陪你一起拯救世界了。”

我苦笑了一下,有些心虛地撇開了視線,目光落在了木製地板的紋路上。

“為什麼?!”

中也的語氣即便壓低了,也能聽出激動的情緒。

“我在其他地方,也會好好生活下去……”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握著門板邊緣的手,力氣不自主地有些加大了。

“織田再見。祝福你和孩子們可以幸福生活下去。”

我將目光投向織田。

由於光太暗,他的頭發顏色看起來就像是黑色一般。

織田對於我的告彆似乎沒有感到驚訝,隻是停下了手上所有動作,認真地聽我在說什麼。

“如果可以,最好找福利機構尋求幫助。”

“好。”

織田認真點頭。

說完這些,我停頓了一下,才有些僵硬地看向安吾。

他的圓眼鏡反射著電腦屏的光,分辨不出表情。

“安吾,你保持這樣就好了。”

我有些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隻能輕歎一口氣。

……

上輩子,除了我,房間裡所有人的命運似乎都很糟糕。

命運轉折點,就在這個晚上。

在過去今晚,織田家被高利貸催債的找上門。

但那個時候家裡隻有幾個孩子在,而那時,織田在燒烤攤打工。

放高利貸的人沒發現有大人在,為了泄憤,就開始拿孩子們出氣。

小女孩的頭磕到了桌子,不省人事,小男孩想求情,也被踢到一邊。

與一群五大三粗、肌肉虯節的大漢相比,兩個孩子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這些,是我在看守所找到織田的時候,他告訴我的。

他說,當他淩晨時回到家的時候,兩個孩子還活著,但是……也已經垂危了。

即使花光所有的積蓄,醫院的結果依然是搶救無效。

理由是送過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如果再早一個小時,也許還有救。

比起直接麵臨絕望,給人一點希望再將其掐滅的衝擊更加劇烈。

憤怒衝昏了織田的頭腦,就好像是崩斷了最後的一根弦,腦子裡隻剩下了複仇。

有些人在出離憤怒的情況下,頭腦反而會變得尤為清醒。

織田說,當時他想讓這些所有人都給孩子陪葬。

於是他花了一天的時間找到了這些人的據點,趁著這些人睡著了,往他們的酒水裡投毒……

他靜靜地等待著所有人服下含有毒藥的酒水,等待他們相繼倒下,等待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才起身前往派出所自首。

我什麼都做不到,當找到他的時候,事情已經失去了挽回的餘地。

……

對於中也的事,我也深深地感到無力。

同樣是在今晚,他偶然撞見了一個衣冠禽獸想對同班女生下手,於是見義勇為製止了這件事……

衣冠禽獸是那種隻敢對弱者下手的家夥。

他了解班上哪些人的家庭狀況,在此基礎上精挑細選受害學生,以補課的名義操控學生,實施權力地位上的壓迫。

這樣的人所做的事被撞破後,當然不會再下手了。

但是,他更害怕中也把這件事說出去——以中也的個性,是肯定會說的。

於是,“那個染頭發的是神經病”這樣的謠言在學校裡流傳開來。

到最後竟然變成了:“那個染頭發的喜歡憑借自己的體力優勢,對漂亮的女同學下手。”

證據是在小巷裡的照片。

照片裡,即使天很黑,赭色的頭發依舊顯眼……旁邊還有衣冠禽獸和那個女生的模糊身影。

僅憑畫麵上的東西,這張照片不能說明什麼。

但是拍到照片的“目擊者”顛倒黑白說:中也想強迫,而衣冠禽獸才是見義勇為的人。

唯一能證明中也清白的受害的女學生,對於這個證言沒有發聲。

照片裡的女孩身影很模糊,隻要她不出來承認,沒人知道她是誰。

可是如果她站出來發聲,就會成為人群的焦點。

受害者會被罵成什麼樣呢?結果可想而知。

所以,女孩選擇了自保。

但是,這也把中也推入了深淵。

流言四起的時候,我剛剛收到織田自殺的消息,整個人渾渾噩噩,根本沒有幫到中也什麼。

等我關注到這件事,事情已經發酵到以一己之力根本無法阻止的地步。

不論那件事中也究竟做了還是沒做,他已經完全被認作神經病了。

他那從來沒有關心過他的有錢家長,也在這個時候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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