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郃不屑一笑。
“所以你一輩子隻能放牛,連帶著你那個……”
他剛說到這裡,老大林顯拉了一下自己的弟弟,皺眉道:“不要說了,畢竟是姨娘,父親過一段時間就要回來了,知道你亂說話,又要責罵於你。”
說著,帶著自己的二弟邁步走進了家門,一邊走一邊回頭看了林昭一眼。
“沒有什麼事了,你回去罷。”
林昭微微一笑,對著林顯點了點頭。
然後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也走進了這個院子。
他們大房與二房是分開吃住的,林昭母子兩個人,隻每個月去賬房領一些用度,然後自己單獨開灶吃飯。
當然了,兩房的生活條件,還是差了許多,大房那邊基本上可以經常見到葷腥,而林昭這邊,隻能勉強吃飽。
他在林家院子裡走了一會兒,終於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推開了一個院門。
這是一個單獨的小院子,小到除了一個兩三丈見方的院子之外,就隻有三間房子,好歹院子雖小,五臟俱全,該有的東西也都有,日子總算過的下去。
院子裡有一處水井,此時一個身材纖弱的美婦人,正在井口,費力的向外打水。
這個美婦人,就是林昭的母親了。
十多年前越州城煙雨樓的花魁,被林清源花重金贖買之後,從此在越州銷聲匿跡。
她姓鄭,現在彆人都叫她林二娘,至於原名叫什麼,沒有人聽她說起過,彆人問她,她也是閉口不言。
因為母親的身子瘦弱,林昭連忙跑了過去,幫著母親打水,在母子兩個人的努力之下,一桶清澈的井水終於打了上來。
一桶水打上來之後,林母先是伸手擦了擦林昭額頭上的汗水,語氣溫柔。
“昭兒回來啦。”
林昭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在外麵放了一天的牛,餓都要餓死了,阿娘,我們等會吃什麼?”
林二娘伸手摸了摸林昭的頭發,笑著說道:“今天吃白麵。”
“不過你要先把禮經默背一遍,才可以吃飯。”
林母語氣溫婉,但是說的內容卻非常堅定。
林昭咧嘴笑了笑。
“好,我背給母親聽。”
林二娘早年是煙雨樓的花魁,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在讀書這方麵造詣極高,比起丈夫林清源有過之而無不及,學問還要超過一般的舉人。
他們母子倆雖然沒有閒錢買書,但是林二娘早在幾年前,就把許多蒙學需要學習的書抄錄了下來放在院子裡。
如今的林昭,單論學問,比起他那兩個蠢笨的兄長,要強出不知道多少。
要知道,林家的老大林顯,進學八年,至今連經義也不通,雖然在考秀才,但是很有可能連童生也不中,老二林郃更是不成器,到現在四書五經都沒有通讀。
這也是林昭懶得跟他們兩個人計較的原因之一。
而且,他們兩個人生得太醜了……
林二娘是花魁出身,自然是容貌俊美,林昭也幾乎完美的遺傳了母親的容貌,從小就生的好看。
相反,林家的大郎二郎,長相就一言難儘了。
在這個獨立的小院子裡,林昭一邊搖頭晃腦的背書給母親聽,一邊在心裡喃喃自語。
“看你們長得這麼醜的份上,便不跟你們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