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眼前這人,乃是正兒八經的李家人,跟他說這些不太合適。
而林簡之所以讓李煦去查六皇子的事情,是因為在他心裡,當今的皇帝不太可能,也不太有膽子在先帝在世的時候,動手害了六皇子,而當初司宮台負責處理此事的人,除了衛忠之外,也統統離世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想要弄清楚六皇子暴斃的真相,以求在將來的輿論戰上,替朝廷爭取到一些優勢。
不過此時此刻,包括皇帝以及林簡在內的所有人,沒有任何一個人覺得,當初那位六皇子還活著。
不是說沒有這個可能,而是六皇子之死,太正常了。
在所有人看來,都是先帝為了給當今的皇帝鋪平道路,下手弄死了六皇子。
雖然林簡隱隱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勁,但是連他也沒有往這方麵去聯想。
就這樣,師徒倆在宋王府裡密談了半個時辰左右,林簡才起身告辭,作為左衛大將軍的李煦很給麵子,持弟子禮,親自駕車把林簡送回了平康坊,這才趕回家中。
第二天一早,這位新朝最為權重的宗室,身著一身紫色常服,進入了皇城之中,很順利的就在太極宮裡,見到了正在翻閱政事堂文書的皇帝李洵。
皇帝陛下見到了自己這個堂弟之後,顯得頗為高興,他親自走下禦階,拉著李煦的衣袖,笑著說道:“八弟可是許久不曾進宮來瞧朕了,你不進宮來,朕一個人倒有些孤得慌。”
李煦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個無比熟悉而又有幾分陌生的皇帝陛下,恭敬欠身道:“陛下,臣弟…此次進宮,是有些事情要向您稟報。”
皇帝拉著李煦坐下,然後笑著說道:“咱們兄弟,用不著這樣見外,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說就是。”
李煦點了點頭,開口道:“陛下,昨日成陵之事,您應該已經知道了。”
“林相已經上報給朕了。”
皇帝陛下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他悶哼了一聲,開口道:“那些賊人,膽子實在是大,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就敢派人到先帝陵寢之中,劫走了先帝的近侍!”
說到這裡,皇帝皺了皺眉頭,繼續說道:“衛忠執掌內廷這麼些年,這一次也有些不曉事了,不召喚禁軍抓捕賊人倒也罷了,儘然配合他一起離開了成陵。”
李煦搖了搖頭,低頭道:“陛下,那些賊人以家人要挾衛公公,衛公公一生都在長安為天家奴仆,此時這般年紀,惦念家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怪不得他。”
說到這裡,這位大將軍再一次低下頭,開口道:“臣以為,此事朝廷不能坐視不理。”
“衛公公是先帝身邊的老人,一生不說立下多少功勞,但是也算兢兢業業,原本他在成陵守陵,已經是虧待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人把他從成陵給劫走了。”
“況且,賊人這般精心設計,隻為了劫走他這麼個先帝朝的宦官,一定彆有用心,說不定要危害我大周的江山社稷……”
李煦抬頭看向自己的“太子哥哥”,微微欠身:“臣請命,帶一個校尉營離開長安,一是想辦法把衛公公營救回來,即便救不回衛公公,也要儘量保住他在江州的家人。”
“除了衛公公的事情之外。”
李煦聲音嚴肅,開口道:“範陽康東平圖謀不軌,拿老六的事情做文章,這一次衛公公被劫,多半就是他暗中所為,臣此次離京,一定查清楚前因後果,以免朝廷陷於被動。”
皇帝陛下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了看眼前的兄弟,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