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我幾個舅舅前段時間回到了滎陽,在滎陽的一個老人那裡,問到了這些舊事。”
說到這裡,林昭看向這個老道士,又扭頭看了看這個道觀,開口道:“滎陽的那個老人說,當年的京兆尹,是外祖的學生,外祖通過這個京兆尹,用鄭家人,把這個嬰孩還有一個東宮護衛,送出了長安。”
老道士微微低頭,開口道:“這天下大了去了,公子如何知道,當年那個嬰孩的下落?”
“本來我也不知道。”
林昭伸手從地上拿起一根枯枝,放在手上一邊擺弄,一邊緩緩說道:“但是舅父在信裡說,滎陽的那個老人,提到了純陽觀。”
“好巧不巧,這座道觀就叫純陽觀。”
林三郎深呼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唯一有點不對的是,玄通道兄的年齡,與當年那個嬰孩似乎也對不上,因為他隻比我大兩三歲,當年那個嬰孩,應該是比我大四歲左右。”
老道士終於不再擺弄丹爐,他抬頭看了看林昭,長歎了一口氣:“公子是元直公的外孫?”
林昭是鄭溫外孫這件事情,原先一直是沒有公布的,一直到前段時間林昭在太極宮裡為鄭溫平反,天下人才知道這件事。
而這段時間,師徒倆都在深山裡,自然也不知道這件事。
林昭微微點頭:“家母是元直公幼女。”
老道士默默起身,退後兩步,對著林昭深深作揖。
“因元直公當年一念之仁,我師徒才得以活命,之後鄭家也因此遭難,三十年來,老道心裡一直內疚難當。”
聽到老道士這麼說,林昭微微歎了口氣。
看來他猜的沒錯,那個與自己相交多年的小道士,果然…果然是李氏皇裔!
如果按照宗法製來說,他還是李家的正統!
林昭伸手把老道士扶了起來,微微搖頭:“當年這件事發生的時候,晚輩還沒有出生,現在也沒有資格代替外祖受觀主的禮數,等我幾個舅舅回長安之後,我再帶他們來見觀主。”
說完這句話,林昭看向老道士,開口道:“觀主,玄通道兄……”
老道士默默坐了下來,又看向自己的丹爐。
“當年那件事發生之後,長安城內外,都在找年紀相仿的嬰孩,甚至幾年之後,但凡年紀相差不大的,都有可能被司宮台盯上,無奈之下,老道隻能把這孩子的年齡,報小了兩歲…”
“假裝那件事發生的時候,這孩子還沒有出生。”
說到這裡,老道士歎了口氣:“就是這樣,這孩子才逃過一劫,沒有被官軍盯上。”
“之後的事情,林公子應該都知道了。”
說到這裡,老道士抬頭看了看林昭,聲音沙啞:“林公子,當年主母所求,隻是想讓這孩子能有一條生路,能好好的活下去,並不想讓他再牽扯進天家之爭當中……”
“如今近三十年時間過去,他險死還生,好容易才從自己的血脈之中跳脫了出來,成為了長安西郊純陽觀的一個普通道士,不管公子想做什麼,都請…”
說到這裡,老道士長長的歎了口氣:“都請不要再把這個孩子牽連進去了。”
林昭坐在地上,若有所思。
良久之後,他才看向老道士,微微搖頭。
“我今天過來,隻是想查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並不是想要拉著玄通道兄做些什麼。”
“不過…”
林昭對著老道士笑了笑:“現在長安城裡,有一半歸我管。將來說不定…真能替玄通道兄做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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