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某人臉上的笑意收斂了起來。
他扭頭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用手指輕輕敲著桌子,緩緩說道:“這三年時間,我一直小心翼翼,生怕一次打疼了他們,他們就不肯替我們來練兵了。”
說到這裡,越王殿下眯了眯眼睛,眼中凶光隱現。
“突厥人已經日落西山,吃敗仗並不奇怪,如果這些契丹人敢大肆進攻幽州,我會讓他們好好記住這個教訓。”
說完這句話,林昭看向沈徽,微笑道:“這件事,回頭我親自給裴將軍寫信安排,昭明先生就不要過問了。”
林三郎笑容平和。
“先生還有彆的事情麼?”
“還有…”
沈徽麵露難色,低聲道:“王爺您,上兩個月交待下來的事情,讓各州郡以考試取官吏,這件事已經傳到了長安去,長安城裡的官員,禦史,都在罵王爺您私設科考,說您有……”
“有割據立國之嫌…”
“什麼叫割據之嫌?”
越王爺皺了皺眉頭,開口道:“咱們從永德五年長安陷落開始,不就已經開始割據了麼?”
沈徽麵露苦笑。
“王爺,這些話,是不能放在明處的,無論如何,平盧節度使府,依舊是大周的官贖,朝廷裡那麼多人彈劾王爺,畢竟對咱們不利……”
“沒什麼不利的。”
林昭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說道:“他們不嫌廢紙,就讓他們彈劾去,朝廷真要是拿我們有辦法,本王現在已經死了幾十次了。”
說到這裡,林昭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口問道:“對了,趙甫平在長安如何?”
“尚好。”
沈徽低聲道:“趙將軍仍是禁軍副將,平日裡負責禁軍的訓練,如今關中漸漸恢複了生息,朝廷的禁軍人數,也近十萬人了。”
說到這裡,沈徽頓了頓,繼續說道:“趙將軍今年已經兩次來信,說想要返回青州了…”
林昭想了想,搖頭道:“既然他在禁軍過得不錯,那就繼續留在長安罷,回青州的事情,過兩年再說。”
林昭看向沈徽,微笑道:“現在咱們手中最重要的事情,是擴城的事情,城外數萬民夫不能斷了糧食,也不能虧待了他們。”
越王殿下輕聲道:“這一次擴城弄得好了,以後青州城就是天下除長安洛陽之外,有數的幾座大城之一了。”
沈徽也跟著笑了笑:“即便是現在,青州的人口已經距離洛陽不遠了。”
這位年過半百的讀書人輕聲感慨:“屬下是土生土長的青州人,王爺您到青州,不到十年的時間,青州便已經天翻地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屬下是絕對不敢相信的。”
“非我一人之力。”
林昭輕聲道:“重要的是,那些在青州做生意的商人,他們帶來了財富,帶來了人口,也帶來了繁榮。”
“青州城的商人,替咱們養活了一半平盧軍。”
沈徽微微點頭,輕聲道:“屬下從前覺得,商人都是借奸巧奪民利的小人,如今看來,這些商人…的確能夠繁榮一地。”
話說到這裡,沈徽長長的歎了口氣:“隻不過天下之黍有數,商人無非買東賣西,是損彆地以利青州…”
這就是這個時代士大夫對於商人的看法了。
林昭微微搖頭。
“大商人可以聚集資源,集中生產,效率是要高上不少的。”
越王爺伸手拍了拍沈徽的肩膀,微笑道:“天下之黍未必有數,況且天下除了吃飯,還要穿衣,商人雖然逐利,但用的好了,也可以利國利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