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靜也想了想,思緒突然一拐彎:“古人有一句話,叫做‘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秦靜也:“先叫一聲爸爸來聽聽?”
梁霄鳴:“……”
俞禹:“哈哈哈哈!!”
控製不住地笑出聲後,梁霄鳴利劍般的視線刺了過來,俞禹的笑聲戛然而止。
服務員小姐端著菜走了過來,見他們一個滿臉悲傷,一個捂著嘴憋笑,古怪的視線在兩人身上遊移。
秦靜也清了清嗓子,正想解釋。
杜新月打起了圓場:“哎呀,靜也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來吃飯,收徒的事可以以後再說嘛……”
“而且靜也就比你大了一歲,我們女孩子都不喜歡被年齡相差不大的人叫師父,絕對沒有嫌棄你的意思,靜也你說是不是?”
秦靜也點頭,梁霄鳴悟性還不錯,人又認真,她確實不嫌棄。
梁霄鳴一看,心想果然老板不想收他當徒弟。
他感覺自己眼眶都要濕潤了,卻還是要強顏歡笑:“我知道了。”
俞禹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吃飯,吃飯。”
雖然被拒絕了,但梁霄鳴也不是玻璃心的人,沒過一會兒就又振作起來,和他們說說笑笑。
——俞禹比他老多了,老板不收他,肯定也不會收俞禹當徒弟!
——這貨還在那傻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一頓飯除了開頭的插曲,吃得是賓主儘歡。
晚上回去,秦靜也就和杜新月連夜買了旅遊的飛船票,明天下午出發。
工作室暫時關門,梁霄鳴被她放了短假回家休息。
對於她一反常態的舉動,杜新月隻當她最近工作累著了,沒有任何異議。
就在她們高高興興出發,登上飛船的同時。
天天桌遊店內。馮飛如陰沉著臉,坐在二樓窗邊,看著沿街來往的人流。
這個動作和姿勢,他已經連續維持了好幾天了。
“天天桌遊”店鋪的購買花了他不少錢,生意卻並不好,加上之前的計劃宣告失敗,讓他的心情跌到了穀底。
每次和家裡打完通訊,馮飛如就跑到這安靜的角落坐著,仿佛這樣就可以避開他們的催促。
正煩躁著,那邊又是一條通訊請求發了過來。
“飛如,要不你把店賣了,回來吧,我跟你媽說說,讓她把騰飛交給你打理。”
“你覺得,我媽會同意?”馮飛如冷聲反問。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聲線猛地拔高:“那不然呢?放著你在外麵瞎胡鬨?”
“你說的那個什麼卡包,現在人家兩百一套,預售幾天就賣了幾百萬套,我們是能免費經營,有什麼用?那玩意馬上就到處都是的了!”
“你媽說得也沒錯,你就不是經商的料……”
“回來吧,老老實實聽你媽的,隨便做個全息遊戲,她還能不幫著你?”
馮飛如越聽越氣,胸膛不斷劇烈起伏著,狠狠掛斷了通訊。
當初他定這個計劃的時候,馮治是怎麼誇他的?說他不愧是他兒子!
現在倒好,他又成瞎胡鬨了!
沒想到靜夜會把卡包價格定得這麼低廉,這是他的錯。
可他馮治又好到哪裡去?還不是靠著老婆,才勉強沒讓騰飛桌遊倒閉?
他來招惹靜夜又是為了誰?不是為了那老混蛋?
心中把父親罵了一遍,馮飛如長出一口氣,又把靜夜這個名字拎出來罵罵咧咧。
直到發現自己的設計方案被靜夜白嫖了,他才意識到:
對方一不開桌遊店,二不靠賣授權吃飯,怎麼可能跟他沆瀣一氣?
而且人根本不缺錢!
剛才他從樓上上來,還聽店員說,隔壁靜夜工作室要關門幾天,老板出門旅遊去了。
哪像他,明明家裡有錢,母親嚴厲得像隻鐵公雞,父親自己錢都不夠花。
“啊啊啊啊!!”馮飛如越想越氣,煩躁地抓撓著頭發。
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父母都是經商的,他當然也看誰都是商人思維。
要怪,也是怪母親給他的壓力太大,父親是個吃軟飯的,靜夜不按套路出牌。
總而言之——都是世界的錯!
又倔了兩天,“天天桌遊”麵臨倒閉,馮飛如無奈地將店鋪掛了轉售,灰溜溜回了家。
他帶著不甘離開的同一天。
鐘晴站在“靜夜工作室”前,看著緊閉的大門,傻了眼。
靜夜人呢??
秦靜也旅行的第一站是B-23星,該星球水資源極其豐富,大片建築沉在水底。
海底的景觀通道,由特殊質地的玻璃建造,遊客們行走在其中,得以將深海的美景一覽無餘。
缺點則是,隨身設備的信號會受到一定影響。
看見鐘晴發來的私信時,秦靜也已經走過海底景觀通道、體驗過蚌殼酒店、在水下世界購買了一大堆特產,並和杜新月一起返回陸地,等待飛往下一顆星球。
[鐘晴:我剛好到了B-5星,你在家嗎?出來聚聚?]
秦靜也當即把在景觀通道內,近距離拍到的鯊魚的牙齒發了過去。
望著她發來的猙獰血盆大口,鐘晴沉默良久。
[鐘晴:……這是什麼?]
[靜夜:B-23星的深海大狂鯊,非常有名。]
[鐘晴:你去旅遊了?]
[靜夜:對。]
鐘晴不說話了。
秦靜也還以為她生氣了,不想第二天剛上飛船,對方就又找了過來。
[鐘晴:其實我到B-5星,是想來找你的,原本打算用那個賭約的星圖,跟你合作。]
[鐘晴:我體驗過你所有的遊戲,包括你指導俞禹製作的《神女圓舞曲》,那部作品裡很多文化背景,是你幫他補充的吧?]
[靜夜:群裡這麼多人,你怎麼會想到找我合作?]
[鐘晴:因為除了不再出手的洪老,還有編劇出生的岑溪元,劇情方麵,你的水平最高!]
說完她又承諾,如果秦靜也願意加入,星圖的費用一分都不用出。
船艙外星河璀璨,秦靜也低頭看著對方的回複,不由笑了一聲。
是人都有傲氣,更何況群裡那些已然站在峰頂的設計師們。
岑溪元的名字,她在不少遊戲的製作者名單中見過,基本都排在第二位。
他和很多設計師合作過,但幾乎沒有僅出自本人之手的遊戲。
比起遊戲架構,玩法設計,岑溪元確實更擅長劇情方麵的工作。
尤柯雨的《魔法之門》,就是因為他的加入,勝過了伊曼紐爾的《機械之心》。
顯而易見,鐘晴把她當成了和岑溪元相似的偏科型人才。
對方話說的好聽,但目的很明顯:想讓她當副手,為她的遊戲打工。
[靜夜:抱歉,我手上還有不少遊戲等著做,恐怕沒有時間。]
[鐘晴:好吧,但我還是希望你再考慮一下。]
話題到此為止。
秦靜也繼續賞景,鐘晴則看著她的回複,撇了撇嘴。
靜夜要是真的還有不少遊戲等著做,怎麼會跑出去旅遊?
借口而已。
但對方確實才華逼人……鐘晴還是委婉了些,真正體驗過遊戲後,在她心裡,靜夜的實力恐怕是高於岑溪元的。
隻不過,岑溪元手下出過的成績更多,尤其是大型遊戲。
大型遊戲的劇情、文本量,靜夜那些遊戲根本沒法比。
考慮到這個,鐘晴才沒那麼果斷地說,靜夜比岑溪元厲害。
她沉下眉眼,想著要怎麼打動靜夜。
軍方始終堅持,不能向民眾公布異次空間的秘密,岑溪元是堅定的軍方擁護者,幾乎不可能跟她合作。
她想提高己方話語權,就得讓自己,以及自己的遊戲更有價值……
還好,靜夜現在似乎還不知道真相,和軍方也沒有聯係。
手指輕輕敲打著休息區的船艙窗戶,秦靜也思考著接下來的工作。
鐘晴那邊暫時躲了過去,短期內應該不會再來找她。
但對方表現出來的想法,讓她有點不太高興:
群裡其他人不會輕易屈居第二,她看起來,難道就是甘願給人當副手的人?
《三國殺》現在風靡聯邦,《光遇》的玩家也並沒有看完神話故事後,就大量流失。
鐘晴怎麼就覺得,她隻能靠劇情取勝?
等《紅月》完工之後,她再做點什麼好呢……大型遊戲?修仙?種田?恐怖遊戲?
站得有點累了,秦靜也打算回休息艙找杜新月。
手指離開窗戶,嗒、嗒、嗒的聲音卻未停止,她一愣,扭頭看去。
不遠處,那位曾經直播過她遊戲的司少將,正一手敲著窗,一手在身前屏幕上移動。
秦靜也側眼看去,屏幕上顯示著《三國殺》的遊戲畫麵。
對方低眉專心盯著屏幕,似乎沒察覺到她的視線,冷峭的麵容在窗外星河的映襯下,竟有一絲安靜柔和。
秦靜也不禁想起上一次見麵,那時,對方誤以為打擾了她賞景,還向她道歉。
挺有禮貌的人,怎麼看著冷冰冰的?
正打算離開,對方這一局遊戲結束,抬眼朝她看了過來。
秦靜也客氣地衝他點頭:“你好。”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目光從她麵上掃過。
——比起上次見到時,女孩的氣色好了許多,不再蒼白得看上去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會倒地不起。
司城辛頷首道:“你好。”
打過招呼,秦靜也安靜地邁步離開,司城辛垂下頭,繼續玩《三國殺》。
汙染病出現後,軍方研究出了一套幫助他們放空大腦,抑製情緒的冥想方法。
除此之外,在遊戲裡打架、發泄,也是緩解病情的途徑之一。
這些辦法說不上特彆有用,但司城辛已經習慣了隨時隨地保持冥想。
最近,他發現一邊冥想,一邊玩遊戲,也可以幫助轉移注意力,忽略那些負麵狀態。
至於以前為什麼沒發現。
可能是因為,以前玩過的那些遊戲太過簡單,爺爺讓他玩的這個,不靠武力,而是需要動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