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出來旅遊,秦靜也就沒再過多操心遊戲的事,和杜新月在外好好玩了一段時間。
讓她感到驚喜的是,各大高校建造的“大觀園”,並非完全按照遊戲中的來建設。
而是結合了當地的特色,本校的校風,各有些微末之處的改動。
彆小看這些改動,在秦靜也看來,這些元素融合得非常自然,都是設計師們的心血。
另外,她們前往大觀園時,穿著常服。
而在大觀園遇到的學生、遊客們,卻大多穿著與《夢·紅樓》、《三國殺》內風格相似的服裝。
更是有曆史係的同學,搬出了一盤象棋對弈,周圍全是人在圍觀,直呼大佬。
秦靜也和杜新月走在裡麵,反倒像是從未來穿越到古代似的。
前段時間教育部發文時,秦靜也還沒太大感觸。
但現在,親眼看見“大觀園”從遊戲走到現實,看到遊戲對現實的影響,她忽然就懂了,當時杜新月為什麼啊啊啊啊叫得那麼激動。
杜新月又是興奮又是後悔:“早知道我們來之前,也應該買兩套這樣的衣服。”
秦靜也笑:“下次一定。”
B-31星是功能星,距離最遠,所以是最後一站。
杜新月事先愛上的“大草原”沒逛多久,就移情彆戀,看上了人家的莊園。
她們過來時,正巧遇到春播。
作為“青青草科技有限公司”的優秀員工,杜新月對各種自動化種植機械十分熟悉。
在幫人修好了一堆老舊設備後,她就成了附近各個農場的香餑餑。
每天跟在農場主人身後打白工,名曰體驗生活,還拉著秦靜也一起。
起初秦靜也是不願意的。
但也不知道怎麼的,可能是一個人待著太無聊……總之,種田真香。
尤其以功能星優越的地理環境,星際發達的自動化機械來講,種田一點都不累。
要不是距離遠,秦靜也都想在B-31星購入一塊地,開農場了。
杜新月和她的想法一樣。
兩人抱憾離開,坐在飛船回程的路上,杜新月眨巴著眼睛:“靜也……”
秦靜也“嗯嗯”兩聲:“我懂。”
她打開光腦,當著杜新月的麵,新建文件夾,命名為“種田遊戲”。
杜新月抿唇一笑:“也不用著急,你慢慢來。”
不管靜也什麼時候做好,她都會支持靜也的。
秦靜也回她一笑,默默返回上一級文檔,露出外麵的一大排待處理文件夾。
策劃的嘴,騙人的鬼。
秦靜也將“種田遊戲”剪貼出來,把“修仙”往後挪了挪。
《光遇》的幾張地圖裡,“遺跡”的反響最為一般。
她原先打算緊接著《紅月》之後,推出的修仙遊戲,恐怕要再等待一段醞釀時間。
目前最緊要的工作,一個是《三國殺》的軍爭包,一個是《紅月》。
《夢·紅樓》近期的重大更新隻有兒童節,到時她會將[黛玉·明珠]等一係列限定卡牌放出來。
這個暫時不急,卡牌她事先都做好了,到時新增一個兒童節活動就行。
回到B-5星,秦靜也讓梁霄鳴第二天來上班。
在外麵玩了半個多月,一轉眼三月份就快要過去了。
一大早,梁霄鳴就帶來了新鮮的八卦:“隔壁天天桌遊關門你們看到了嗎?馮飛如回去了。”
“咦,新月姐呢?她沒回來?”
“她上班去了。”秦靜也招手讓他進全息艙:“今天帶你改地圖建築場景。”
梁霄鳴雙眼一亮,重重點頭:“好!”
他從秦靜也這兒學到了很多,但論起工作,還真沒到能脫離指點,當一個合格助手的地步。
《紅月》的地圖場景,算是秦靜也交給他的第一份,由他自己獨立完成的作業。
成果事先秦靜也已經看過,她站在地圖邊緣的分叉路前,等待梁霄鳴上線。
《紅月》是一款比較簡單的肉鴿遊戲——肉鴿是諧音,代表一種遊戲類型。
除了隱約摸到一點影子的[星空冒險記事],星際暫時還沒有出現過這種類型的遊戲。
早在新人賽時,秦靜也就有意搬一款肉鴿遊戲出來。
肉鴿的靈魂,在於生成隨機性、玩家選擇的不可挽回性。
前世隨著這個類型遊戲的發展,又漸漸衍生出了不同的流派,以及其他新的高頻設定,比如:複雜的係統,單向進程,較高的自由度。
秦靜也心目中最經典的肉鴿遊戲,叫做《以撒的結合》。
不過那款遊戲更硬核一些,而且相對來說,並不那麼適合全息化。
最終,她選擇了遊戲機製更為簡單的《紅月》。
《紅月》的背景,是星際人民比較熟悉的童話故事《小紅帽》。
不過整個遊戲中,除了開篇和遊戲結束時的一段文本,玩家基本上看不到劇情。
劇情不重要,加上秦靜也還挺喜歡《小紅帽》,就沒想著更改。
真正需要她上心的,第一個是地圖場景——
原遊戲作為一款手遊,背景就是一幅畫,全息遊戲肯定不能這麼玩。
秦靜也之前給梁霄鳴的地圖場景資源需求單裡,囊括了她自己畫的路線示意圖、原遊戲的背景圖,以及她另外找的各種參考建築,有的來自資料庫,也有的來自星網。
她將這個需求單調出的同時,梁霄鳴正好進來。
“老板。”他有點緊張。
“我們邊走邊說。”秦靜也示意他跟上。
夜晚昏暗的天空飄著雪花,前方三條分叉路,儘頭處一片幽深,看不清具體情形。
還算符合她的要求。
“做得不錯,隻是缺少了一些細節。”秦靜也提問:“假如你現在是玩家,站在這樣的分岔路口,感覺怎樣?”
梁霄鳴想了想:“好奇?躊躇?茫然?”
“答對了,是茫然。”
秦靜也道:“我跟你說過,這個類型的遊戲要求玩家一命通關,死亡等於失敗,無法複活——”
“所以你要烘托緊張感。”
在梁霄鳴似有所悟的目光中,秦靜也揮揮手,分岔路四周,多出了濃得化不開的厚重灰霧。
霧氣翻滾著,道路兩旁,猩紅的光芒不時閃爍,仿佛一雙雙暗藏凶意的獸瞳,在垂涎路上行人的生命。
秦靜也又對蔓延到岔路深處的霧氣進行調整,讓它們染上一絲隱隱可見的血紅色。
霧氣變得忽明忽滅,仿佛有憧憧鬼影在遠處遊蕩。
梁霄鳴忽地打了個寒顫。
秦靜也:“現在你的感覺是?”
梁霄鳴搓了搓胳膊:“有點瘮得慌……老板,紅月是恐怖遊戲?”
秦靜也:“不是。”
梁霄鳴點頭:“老板你不去做恐怖遊戲,真是可惜了。”
秦靜也覷他一眼,她在這兒教他場景搭建,這傻小子倒好,還發散起思維來了。
秦靜也一抬手,把霧氣撤了。
梁霄鳴茫然地看著她。
秦靜也:“好好聽講,結束後你自己再從頭修改一遍。”
梁霄鳴:“……”
老板你是魔鬼吧?!
秦靜也可不管他怎麼想,邁步隨意挑了條岔路繼續往前,不時停下來演示:
“你看,道路一旦延長,玩家就有充分的時間腦補,人有時候喜歡自己嚇自己……”
“我買的星圖夠大,古堡這類建築完全可以單獨作為一個單元,擴大占地麵積,同時容納幾個怪物,讓玩家自行探索……”
“安靜的環境中突然出現的動物也能嚇人一跳,你見過蝙蝠嗎?”
“酒館的氛圍不能這麼突出,最起碼在第一次遊玩時,不能讓玩家一眼看出這是安全屋……”
從頭到尾走了一遍,梁霄鳴看他老板的眼神愈發崇拜。
這些場景剛架構完時,他還有點自得,感覺自己做得挺好。
經過老板的指點後,他才發現自己得意得太早了。
老板的種種演示,讓整個地圖場景都活了過來,不再隻是單調的遊戲背景。
他還不是玩家,而是以設計師視角看,都覺得整個世界變得真實無比,栩栩如生。
老板太厲害了!
跟老板一比,他做的簡直都是垃圾!
看著梁霄鳴閃亮發光的眼神,秦靜也總算感覺自己說的這麼多話沒白費。
她下線喝了口水,讓梁霄鳴自己去改地圖場景,才又登回來。
《紅月》這款遊戲,玩家有騎士、遊俠、巫師、聖徒等等多種職業可以選
擇。
比起地圖場景,更重要的,是不同職業玩家的服裝、武器,技能施法動作、特效,以及怪物模型、智能戰鬥係統等等工作。
其中玩家的技能施法動作,以及怪物的智能作戰係統,對秦靜也來說是一個難點。
她之前的遊戲中,《夢·紅樓》《三國殺》,玩家通過召喚卡牌人物、指揮武將進行作戰,而且都是回合製。
非玩家角色的技能動作,秦靜也隻要讓他們美美美,帥帥帥就夠了,不需要考慮動作的難度。
而具有玩家動作係統的《光遇》,裡麵大多也都是趣味動作,和作戰沒什麼關係,不用考慮時間長短。
全息遊戲,玩家使用技能對戰時,總不能讓他們就那麼傻站著。
施法動作時間太長也不行。
《紅月》原身也是回合製遊戲,但秦靜也經過考慮,決定將它改為非回合製。
原先用來對戰、可重複獲得的卡牌,則通通被她修改為一次性獲得、用於技能學習。
遊戲看起來還是那個遊戲,但除了都是肉鴿,題材相同,整個被她改得麵目全非。
沒辦法,《紅月》本身的策略性不強,遊戲太過簡單,篇幅也短。
從長遠角度來看,這是延長遊戲壽命的最好辦法。
先難後易,秦靜也將技能動作和怪物的智能作戰係統延後,決定先把怪物模型,玩家的服裝和武器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