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來得及問逃出來的天師發生了什麼,他們已經看到了——
濃鬱得變成了實質的鬼氣,朝著停下的天師背部湧來,仿佛要吞天沒陽,讓人想起波濤洶湧的浪潮!
馬上,眼見著就要蔓延吞沒他們所處的地方!
在場天師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下一秒反應過來,立刻叫:“跑!”
誰也不知道被吞沒有什麼後果,更也沒人知道這鬼氣會擴散到什麼範圍。
通知的天師背對著那濃霧似的鬼氣,分毫不知危機就在身後,等到他聽見那聲尖利的叫聲後,那鬼氣已近在咫尺。
“臥、槽。”
天師還保持著偏過頭去看的姿勢,大腦當機連恐懼都沒表達上來,隻楞楞從嘴裡吐出來個詞。
“唉。”他忽地聽見一聲歎氣聲,下一秒他的領口就被什麼拉扯著,那東西把他勾到了離鬼氣稍遠地方,放在輪椅前。
謝煙客收回那根勾住天師領口的黑色細杖,輕睨了他一眼:“還不走?”
“……走、走!”駱商回過神來,等著坐著輪椅的謝煙客一起,向外退去。
這黑氣蔓延了一個半的街道才停止了下來,那一片的天空都被籠罩得看不見。
紀冉冉她們都早已經退出去了很遠,遠遠地看著後到的駱商和謝煙客。
“你們不能再上前了!”
那天師世家的女孩子劉寧警惕看向最後出來的兩人,餘光不自禁瞥向紀冉冉的方向。
她覺得紀冉冉剛剛告訴她的擔憂不無道理。
同時,她主動站出來說,或許能獲得家族想要籠絡的這個女孩子的好感。
“不能讓他們過來,他們最後一個出來,誰知道他們有沒有帶出什麼臟東西。”
劉寧說著,依仗著自己還不錯的道術,手上劃出一道靈力,直直打在駱商腳邊。
駱商嚇一大跳,猛的一退,看著腳底被掀飛的土塊:“瘋了嗎?你們也就比我們先出來一會兒!”
紀冉冉看向謝煙客的方向,溫溫柔柔地開口,稱呼親近:
“大哥,隻能麻煩你們,先在那裡待一會了……這鬼霧來的詭異,誰也不清楚太靠近的會發生什麼。”
——駱商和謝煙客,被一乾天師“困”在了這裡。
此刻,被鬼霧侵襲的這一段地域,已在短短時間內被天師界封鎖。
這第一批趕赴的天師都是篩選過的好苗子,早有人從旁盯著,一出事就有人趕了過來。
但他們剛一到,就看見了在監測中安靜了好一會兒的黑霧忽地再次膨脹起來,籠罩的範圍猛地擴大,將最靠近的兩個人徑直吞沒進去!
駱商落後了一秒才被徹底吞沒,他露出來的半張臉上全是憤怒:“你們這些阿諛奉承的小人!”
“都是一群畜生!”
站在他們麵前的年輕天師們親眼見到了黑霧暴起的一幕,瞪大了雙眼,神色驚惶,失了魂。
蓉城負責人周正趕到之時,就看見兩人被吞沒的一幕,他疾言厲色:“不是通知了你們把所有天師都撤出來嗎?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有人囁嚅著說:“我們不想的……我們沒想這樣……”
“是劉寧、她說他們兩個後出來,可能沾染了什麼壞東西…”
“我們就不想讓他們出來,結果、就,就……”
周正青筋直冒,火氣上湧:“她說你就相信了嗎?你們一群新入門的天師,知道些什麼就在這裡充老大,真當自己知識淵博天上天下唯你是大頭?腦子都被門夾了是嗎!”
“你!劉寧!”他一口喊出劉寧的名字,劉寧見他嚴肅瞪來的樣子,根本不敢說一句話。
“哼……劉家的姑娘,我知道你提不出來這主意,”周正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所有天師,“提出來的那人……嗬。”
他的目光在紀冉冉身上一頓,古棕皮膚上一雙凜冽的眼睛叫心虛的人不免一縮脖頸。
紀冉冉不避讓地與他對視,對此完全不生怯。她來之前顧容南向她交代過蓉城周邊的情況,提及了蓉城現在的負責人和他的理念大相徑庭,沒少給他下絆子。
她略得意地想,就算你看不慣我“誣陷”我,又能怎麼樣?在場的人都是共犯,難道他周正能將整個年輕一代都——
紀冉冉突然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她清楚地聽見了周正的話語:“你們全是共犯,那由我做主,此次的天師評測提前結束……”
他朝著旁邊喊:“給我找個足夠大的地方,拿來乾什麼?當然是先把他們給關起來,省得再惹出什麼禍事!”
“那評測……?”有人顫顫巍巍問。
周正冷笑:“去參加明年的評測吧!我看你們還需要多磋磨磋磨!”
“彆跟我嘰嘰歪歪什麼,你們站在蓉城,腳下的是我的地盤,我定下的規則是,做錯了事就得受罰!”
紀冉冉聽出來他的話完全沒有一丁點轉圜餘地,瞳孔緊縮,貝齒一咬。
這周正權勢頗大,就算她是崛起的新秀也暫無法與其抵抗,他這話一出,她要真沒拿到資格,明年再評一次……那豈不是會成為天師界的笑柄?
紀冉冉絕對不想讓這種事情發生!
焦慮憤恨情緒在她心底堆積,她把手心掐出一道血痕,忽然在周正視線挪開的那一瞬,讓鬼役釋放鬼氣,假借鬼霧再度擴散的理由,讓自己身形墜落入最邊緣的鬼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