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惑星現,熒惑星現……!”
摔倒的痛楚還沒消散,皇帝季霄就意識朦朧聽見這麼一聲惶急的呼喊。
……不是,朕隻是摔了一跤,就能招來熒惑星?
也就平日裡沒怎麼管事、不至於這般吧,他還不算昏君吧?淮雲不是在看著的嗎……
這位陛下越想越心虛。
他知道這摔的一跤沒什麼大礙,頂多傷筋動骨修養數日,就想著要睜眼看看那熒熒火光是不是找錯了地兒。
可在這時候,皇帝季霄心裡泛起來股不適的感覺。
他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他感覺不大好,他的潛意識響起了尖銳的蜂鳴聲!
睜眼、睜眼!
他也確實睜開了眼,但卻是在一個新的時代睜開了眼——
*
“哎,小季,怎麼今天見你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買菜回來的阿姨路過季霄時,訝異叫住了他。
往日見這小夥子,她老是覺得他心底壓著點什麼,今遭是撞見什麼喜事了麼,這麼神清氣爽?
“朕……我,處理掉了一些事情吧。”
曾經的皇帝季霄好險才將習慣性的自稱刹住。
“那挺好,人嘛,沒什麼坎是跨不過去的。”
阿姨想著之前聽到的這小季相親失敗的八卦,過來人的點點頭。
啊這,不……
季霄剛想要解釋什麼,阿姨就已經加快腳步,跟一陣旋風似的走了,他瞅見她大步流星地邁著步,聽見她對著老年機大喊:“來了來了,馬上來!”
他一望天,已近了黃昏。哦,廣場舞,他習以為然地想,在同時情不自禁地露出一個微笑。
這是皇帝季霄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鮮少露出的真正的笑容。
失去曾經身份之前的那種莫名不好的感覺,還殘存在他心頭。
哪怕是平白少了年歲,目睹了這般光怪陸離、精彩紛呈的未來世界,他也依舊覺得胸口堵著口氣兒。
可剛才,皇帝季霄心中湧上來種玄妙的感覺——
有什麼在冥冥之中告訴他:他不用再擔心什麼,一切都得到了了結。
他心口的大石終於落下。
前皇帝季霄渾身一鬆,精神一振,覺得這定是個好兆頭。
轉頭回了這另一個季霄的家,他又重新對著手機上做飯的教程,自信滿懷地做起了回鍋肉。
砰的一聲,季霄的笑容僵在臉上——
廚房又炸了。
毫無長進。
季霄:“?”
“??”
“媽,隔壁那家人又在炸炮仗了嗎?”鄰居家的女兒習以為常地喊著。
“……”他立刻把那焦炭樣的回鍋肉,毀屍滅跡,當作炮仗殘灰扔去了垃圾桶。
“還是、點外賣吧。”
等外賣到了,季霄準時地看起來了新聞。新聞裡主持人字正腔圓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近日,安樂縣出土距今一千餘年文物,初期考古挖掘判斷……這批文物可能協助我們找到一座陵寢,這座陵寢很大可能屬於——淮雲帝。”
“淮雲帝是第一位以自己的名作為尊號的皇帝,同時……”
季霄愣住了,他保持著現在的姿勢,過了好一會兒才轉動脖子,用手機搜索了一個曆史論壇。
在首頁,他看見了這位淮雲帝的消息。
可在來到這裡的幾個月裡,季霄看過無數次的論壇,卻都未曾獲悉絲毫任何相關的消息——
就像是有什麼力量將他的存在屏蔽,繼又因為他所不知曉的緣由,迷霧拂開……
他的時代,終於撥雲見日。
淮雲帝是在這個論壇頗有爭議的存在,這爭議的點就恰在這“淮雲”上。
大多數皇帝,後人都習慣以年號稱呼他們,但這位皇帝太過於特立獨行,以至於他這名號流傳更廣。
這行為放在數人眼中,都是張狂、傲慢到極致的舉措。
可關鍵是,無數史料中都記載,淮雲帝性情溫和,那他怎會讓下一任的繼任者取這麼個極大爭議的尊號呢?
#暴言,淮安帝在這個時候已經被妖祟附身,才會做出這麼不符合性格的事情!#
1l:[這事兒還有先例可言,淮雲帝的父皇毒害親子,荒唐成這樣,和他先前的作為大相徑庭。
而關於這位先皇的記載,史官還加上了一句:“熒惑星現,妖祟臨身……後,妖祟伏誅。”
那史官還加了個注上去,說是編纂當時,淮雲帝就在旁邊看著,他不過是代為潤筆記實。]
……
23l:[大家好,這裡是走遠科學頻道,下一年我們的指標是靈氣複蘇,全球飛升。
……這樣說來,那妖祟沒被真除掉,而是蟄伏起來,上了淮雲帝的身?]
季霄再要往下滑動的時候,網頁一頓,最下邊出現一行404紅標。
一刷新,出來一堆哀嚎的新帖子,賬號也都是小號,說是因為散播鬼神迷信被封了。
季霄放下手機,再一次笑了笑,目光凝向安樂縣,仿佛視線已越過千山萬水抵達那裡——
不是什麼被妖祟附身啊。
淮雲、朝月、遙辭……你們是故意,在向這個時代的我傳遞這個消息嗎?
我知道的……是你們。
季霄眼中,有熟悉的光彩正一點點顯現,他總無法完全浸入到這個時代裡去,哪怕這些娛樂多種多樣,還是總覺得缺了點兒什麼。
但現在,缺少的東西在被填補回來。
他動身,買了一張火車票,在火車的轟鳴聲中駛向安樂縣。
*
安樂縣早些時候挖掘出了不少古物,這些地方已經清掃完對外開放,也就新挖掘那兒還被封鎖著。
少不了的古裝劇組在原滋原味的安樂縣這裡取景。
“那就是新挖出來的地方嗎?”
季霄看向遠處被層層遮掩、保護的地方。
不同古裝劇組的人、遊客從他身邊陸續走過,他們帶著扮演的興致,打算去參加一場獨特的仿古慶典——
各式襦裙下垂至地,玉簪高冠在發間搖曳,珠玉敲擊發出清脆聲響,“不同朝代”的人從他身前、身後流水般走過。
此般景象,倒真仿佛於不同時空中交錯、穿梭。
現代的穿著在這樣的情景下就顯得突兀了些,但季霄卻輕易地融入到了這人海中。
他穿著白色長袖,神色寧靜地凝視著那考古封鎖的地方,可他周身那種難以形容的氣質就好似自數百上千年最鼎盛的朝代蘊養而來。
那絕不是一個穿越者季霄可以模仿得出來的氣質!
不遠處,一個穿著古裝群演衣服的青年猛然瞪大了眼,他身邊的朋友有些疲憊的拽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