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
這奇怪的措辭讓江祗揚了下眉,有些費解。
但棠梔卻沒再理他,她轉過身,兀自去扯了安全帶,動作慢吞吞的,還嫌他遮住了她眼前的光。
“你讓開點兒。”
棠梔空出手來推他一下:“我都看不見啦!”
車座上漆黑一片,江祗坐正了身子,車窗外的那點兒光亮終於得以照進來,棠梔給自己係好安全帶,靠在座位上發懵。
她鬨起來的時候,就是個吵包。
現在又像是乏了,莫名乖巧。
江祗揚著唇,收回目光,開車帶她回劇組酒店。
她竟也一路不吵不鬨,眼睛眯著,腦袋隨著車子的起伏一點一點,像是困了。
車子一路開回到酒店。
江祗下車後,走過來開門抱她。
棠梔似是被驚到,縮了下,見了是他,便也沒了動作,任由著他把她從車裡抱下來,還要湊著一張臉上來確認:“江……祗?”
江祗將她抱在懷裡,用腳合上車門,“……嗯。”
她像是斷片,小聲嘟噥一句:“你怎麼來啦?”
“不來看你一個人發酒瘋?”
他抱著她往回走。
許是嫌他這句話說得不夠好聽,棠梔“啪”一下拍在他的肩膀上,吐槽道:“你好煩哦。”
不在她眼前晃,就在她心裡晃。
明明有點在意,卻還不能喜歡。
不能喜歡也就算了,他還一直出現。
她每次醉酒都這副德行。
比平時驕縱一百倍,還特彆難哄。
江祗有些無奈:“你下回敢再醉成這樣,揍你信不信?”
“你看,我就說你煩死了!還威脅我!”
棠梔就是吃軟不吃硬,還特彆雙標。
她自己每次都把話講得硬邦邦的,但彆人對她這樣,她就不高興。
當即掙紮著就要從他懷裡跳下去:“不要理你了!”
哼。
她最討厭被威脅了!
就算是江祗也不行!
江祗攔著她不安分的動作,雖然在這住的大多都是劇組的演員,但他生怕放任棠梔一個人走,她真能一頭撞哪個人身上去,隻能軟著聲音哄她:
“好了,彆鬨。”
“你喝醉了,我抱你回去。”
他軟下來,她也馬上就停止了掙紮地動作,嘴上卻還是很不服地道:“那你道歉。”
道哪門子的歉?
但顯然這個當兒,和一個醉酒的小姑娘講邏輯沒有任何意義。
他柔聲哄她:“抱歉。”
“不對。”棠梔捏了下他的臉算作懲罰,親自指導他:“你要說‘我錯了,下回再也不敢了’。”
小姑娘的指尖溫熱,看著野蠻,倒也收著勁。
他沒手與她周旋,任由著她撒野。
隻是步子微微停了下,他垂下眼看她,微眯了下眼,冷淡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危險:“你確信?”
他沒有順著她的話說,棠梔皺起眉。
果然他的認錯不是真心的,就是為了敷衍她的。
哼,態度有問題!
差評了!
正這樣想著,男人清清淡淡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好,我錯了,下回再也不敢了。”
他軟聲說話的時候,她完全沒有任何招架能力。
心裡劈裡啪啦地,炸開一朵朵煙花。
那些漂浮了一天的酸泡泡,在這一刻都變成了彩色的花。
“這才對嘛。”
棠梔很滿意,完全忘記了“出來混,都是還的”的道理,繼續得寸進尺:
“那你說,誰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合著他順著她,她就能再提出更多的要求。
給她屁股上掛串鞭炮怕是能上天。
江祗氣笑了。
偏懷裡的小姑娘還仰著臉,滿臉寫著快誇我誇我誇我。
他遂她的意,低聲道:
“……是你。”
果然好話的效果顯著,棠梔一咧唇,頰邊兩個小酒窩綻開,可愛的要命。
她對他的回答非常滿意,豎了個大拇指給他,“乾得漂亮!魔鏡!”
江祗:“……”
真是敗給她。
他一路抱她到房間門口。
“房卡呢?”
棠梔這才迷迷糊糊地開始翻自己的包。
但她腦袋暈乎乎的,翻了半天,什麼也沒翻到。
“都怪你。”
她撅起嘴,怕他嫌她墨跡,惡人先告狀:“就因為你看著我才找不到的。”
今晚她難搞得厲害。
無數口鍋不管好的壞的全砸他身上。
江祗配合地彆開眼:“不催你,慢慢找。”
棠梔翻了半天,終於翻到房卡,等刷卡進了門,江祗動作輕柔地將她放至床上。
“晚上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棠梔哼哼唧唧地應一聲,她的身子沾了床,就不太高興理他,眼睛閉著,無聲地趕客。
小沒良心的。
江祗為她燒了壺熱水,又洗手間出來後,手裡又拿了塊毛巾。
棠梔閉著眼,迷迷糊糊地,原本都快睡著了,隻感覺臉上一溫。
熟悉的濕漉毛巾,卻不再冰冷得激人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