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為你護航②(2 / 2)

“對。”女館長對著畫像目露思念,溫聲道,“她的工作保密性強,有些東西我隻能說到這。”

記者還想打破砂鍋問到底,聞訊趕來的副館長忙過來解圍。

“關於大燕朝玉石棺的曆史,你們倘若感興趣可以來問我。”

上了歲數的副館長笑著開朗,拍著胸脯自豪:“我和畫中女知青曾經一起當做守棺人呢,當年我和館長都在壽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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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明朗得知範秀麗也離他遠處後,氣得在宿舍錘床板,咚咚咚的惹得室友一個個都沒好臉色。

是的,沒錯,聶明朗腿傷還沒有好。

送走範秀麗後,風紅纓和蘇寶琴開始準備出發前往大學報道的事宜。

這天上午,狗蛋領著一群小孩在知青宿舍前的小竹林裡玩老鷹捉小雞。

突然一道怒吼咆哮宛若平地驚雷乍起。

“吵什麼吵,都給我滾遠點!”

“一天到晚就知道跑跑跑,你不跑彆人就不知道你長了腿嗎?!”

“哇嗚嗚——”是狗蛋那幫小孩被嚇到的哭聲。

風紅纓冷眼站在窗前,幾個小孩早已被聶明朗突如其來的咒罵驚得哭爹找娘,當即做鳥獸散。

拄著拐杖的聶明朗一抬頭就看到了風紅纓,鐵青的臉刷得變至慘白。

下一秒,聶明朗就跟後邊有餓狼追趕他一樣,跛著腳發了瘋的往男知青宿舍跑。

中午,周大娘端著一瓷缸雞蛋羹過來,風紅纓邊吃邊問狗蛋晌午有沒有被嚇到。

“說起這個我就來氣。”

周大娘挨著床邊坐下,氣憤數落道:“那聶知青真不是東西,他被跟他相好的女知青罵不中用,他倒好,窩裡橫,跑回村隻知道凶我家狗蛋,自己腿不行還怨彆人跑?這什麼道理你說?”

風紅纓撲哧一笑,這大概就是大種馬男主的通病吧?

隻會恃強淩弱。

“紅纓,你還不知道嗎?”

周大娘兩眼冒著八卦的光,嘴一撇:“那個生產隊的女知青不是考上大學了嗎?你猜後來怎麼著?”

風紅纓咕了口湯:“咋了?聶知青不也考上了大學嗎?他們倆沒雙宿雙飛?”

到底是男主啊,哪怕考試期間和三個女人糾纏不清,照舊能考上大學。

周大娘切了聲:“雙宿雙飛個糞蛋蛋哦,大清早那邊生產大隊就辦了歡送會,聶知青杵著拐杖也去了,愣是連女知青的麵都沒見過。”

風紅纓:“??”

聶明朗的第三段戀愛吹了?

周大娘攤開手,幸災樂禍地說:“可不就吹了嘛,女知青嫌他是個跛子,連聲招呼都沒打就去學校了。”

風紅纓下手狠,聶明朗的腿一年半載怕是好不了。

至於後續…

種馬文大男主不甘心自己腿斷了,尤其是被女人歧視。

所以聶明朗咬牙撐著拐杖去村裡那條寬馬路練走路,碰巧遇見了政審人員。

聶明朗當時心情差,看到夾著公文包的人朝他走來,聶明朗立馬就聯想到在蘇州文麵前丟得臉。

蘇州文不來壽河村,他就不會衝動的跑去檢舉,不檢舉就不會被瘋婆娘打斷腿,不斷腿湘柔就不會拋棄他……

就這樣,聶明朗將積攢的怒火一股腦朝政審人員撒了。

再後來,聶明朗的大學名額被取消了,還因為汙言碎語辱罵他人被大隊長記了過。

風紅纓背著行李踏上出發遠方的火車時,聶明朗正被人盯著在高山上撿牛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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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濃濃香煙味以及咳嗽和小孩哇哇的哭啼鬨喊聲中,風紅纓度過了她人生中第一次做綠皮火車的日子。

一下車,風紅纓就嗅到了大海的鹹鮮味。

為了鍛煉學生的體能,海軍指揮學校並沒有建在海邊,而是建在十公裡外的半山腰上。

從火車站那邊過來時,車上的人聽出風紅纓不是本地的口音。

“小姑娘,你是來這上大學的吧?”

風紅纓點頭。

“怎麼就你一個人?父母沒來送送你嗎?”

風紅纓咬著周大娘塞給她的乾糧,簡而概之:“他們忙,沒空。”

“忙歸忙,送還是要送的。”那人掃了眼風紅纓腳邊大包小包的行李,哎呦哎呦不停。

“哎呦我的親娘,這麼多東西你搬得動嗎?”

風紅纓:“??”

“你不知道?山上那座學校距待會到的終點站還有十公裡路呢!”

風紅纓笑笑:“沒事,我扛得動。”

聽到這話,說話的女人頓時無言,擺擺手和旁邊的人嘮嗑,這回說得是方言。

“我猜啊,這姑娘是偷偷跑出來見男人的…”

旁邊的人眼珠子打量著風紅纓,旋即用方言嘰裡咕嚕地說。

“這不很正常嗎?你看山上那所大學一千個裡麵有幾個女的?這段時間往山上奔得不全是看男人的勒?”

“嘖嘖嘖,還帶著這麼多東西,瞎忙活嗎不是?學校壓根就不會讓閒人進去。”

汽車一路馳騁到終點站,兩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說到了終點站。

這一車載著的人,都是要去海軍指揮學校的。

三五個新生,剩下的要麼是陪同的七大姑八大姨,要麼是學校裡邊的工作人員。

剛才說話的那兩個女人是學校後廚的打菜阿姨。

“到了啊——”司機操著濃厚的鼻音喊。

風紅纓快速拎起地上的行李,在兩個女人‘謔喲,為了男人也是拚了’的鄙夷方言中,風紅纓大步下了車。

一路上,風紅纓耳邊充斥的無非是父母爭著要給兒女拿行李的聲音。

風紅纓頓足往後看了眼,她倒不羨慕,畢竟她和這個時代的風家人沒什麼感情。

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其他新生和父母其樂融融的畫麵,她的心口總有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股感覺叫難受,叫失落。】

平時不說話的係統小開出來解惑:【近鄉情更怯,原身有好幾年沒回家了。】

這也是風君屹跑到壽河村親自‘抓’風紅纓回家的原因。

高考結束後,風紅纓往風家寄了一封不回家過年的信,這封信不知因何緣故送到了風君屹手上。

風君屹和風家其他人稍有不同,從小在外婆身邊長大的風君屹不太認可父母偏心的做法,風君屹有心想護著原身,隻可惜原身不爭氣。

原身下鄉後,非但沒改掉一身刺蝟的臭毛病,還勾搭上了聶明朗。

所以當收到風紅纓不回家的信後,風君屹氣得連夜趕到壽河村。

風君屹其實認識聶明朗,原身曾經往家裡寄過聶明朗的畫像,那副畫像被風君屹給攔截了,一旦畫像落到風爸手上,原身少不了一頓打。

臨近壽河村時,風君屹故意裝作不認識路,和聶明朗搭起訕來。

本以為聶明朗會像大妹信上說得溫文有禮,然而三兩句就漏了底,後麵嘛,就有了風君屹當著風紅纓的麵暴揍聶明朗的事。

聽完係統上帝視角的描述,風紅纓歎了口氣。

風君屹是風家唯二對原身上心的人了,但風紅纓覺得原身恐怕並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哥哥對她有過關心。

挺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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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紅纓現在的體力相當不錯,十公裡的路程,還帶著大包小包,全程她隻用了一個多小時。

“紅纓,這裡——”

學校大門左邊,一身迷彩裝的風君屹端正地站在那,一口白牙大大咧著,帥氣的模樣惹得周圍不少人駐足。

風紅纓抹了把汗,顧不上休息,抓起行李氣喘籲籲的往風君屹身邊跑。

“哥,你咋來了?”

風君屹像唱戲的似的,陡然收起笑臉,對風紅纓敬了一個軍禮,乾練的軍裝襯得黑皮的風君屹格外的俊朗。

“歡迎風紅纓同誌報道海軍指揮學校!”

聲音渾勁有力,充滿陽剛。

姍姍來到學校門口的兩個女人聽到這話,嘴角的笑容僵了僵。

她們大老遠就看到風紅纓像隻花蝴蝶一樣撲向站在門口的軍人,兩人落在後邊開始指指點點。

“你看你看,被我說中了吧,就是來會男人的。”

“嘖嘖嘖,這誰家姑娘喲,要是我女兒,我非打死她不可,大包小包的,拿得都是父母的血汗錢,不知羞!”

兩人走得渾身冒汗,可即便是這樣,兩人也不想錯過門口那場野鴛鴦傷風敗俗的戲碼。

好不容易加快腳步跑過來,兩人愣是被風君屹的一聲吼嚇住了。

合著還真是學校的新生啊……

“新生又怎麼了嘛。”

其中一人不甘心,氣呼呼地說:“還沒上一天課就在大門口膩歪,一個學生儘沒學生樣,呸!”

說得還是方言。

本地人風君屹臉一黑。

擁有原身記憶會說方言的風紅纓放下行李,學著風君屹的動作,規規矩矩的行了個軍禮。

“感謝大哥來接我!”

操著方言中氣十足地喊出這句話後,兩個嘰嘰歪歪的女人臉蹭得一下紅透。

賠了笑臉,兩人趕忙夾著尾巴跑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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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這是要出任務?”風紅纓目光留戀在風君屹身上的迷彩服。

“對,攀岩訓練。”

風君屹長話短說:“我就不陪你進去了,等我這邊任務結束,你跟我回一趟家。”

風紅纓有些不情願,那個家不論是給原身還是她的感覺都很冷冰。

“爸爸已經知道你考到這來了。”

“哦。”風紅纓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

“爸爸很為你高興,特意給外婆寫了信,外婆大老遠來看你,你還不打算回家?”

拎著行李的風紅纓歎了口氣。

原身的外婆…

那位老人對原身最好了…

沉默片刻,風紅纓道:“到時候我跟你回去。”

“行,那你先進去報道吧,安心等我任務結束。”

目送風君屹跑遠後,風紅纓抬腿進到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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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師兄舉著學院各院係的牌子站在門口接待新生,風紅纓一時沒見到武器係的帳篷,便上前詢問。

被問的男生其實就是武器的學長,聽風紅纓要去武器係報道,男生激動的一蹦三尺高。

“來來來,師妹我來幫你拿。”

“不用客氣,讓師妹感受到學校的溫暖是我的職責。”

風紅纓訓過不少兵痞,對於陌生男人突然獻上的殷切,她大抵心知肚明其中的含義。

“不麻煩您了。”風紅纓手一拐,拿著行李往前快走了兩步,“您告訴我武器係怎麼走就成。”

男生察覺到風紅纓流露出來的冷漠,乾笑兩聲後說了通往武器係的路名。

“我沒看錯吧,嬌花要去武器係?”

“劉坤,可以啊,你有眼福了。”

劉坤黑臉,不悅地說:“不會說話就閉嘴。”

幾人訕笑。

劉坤凝視著前方背著大包裹漸行漸遠的風紅纓,鼻孔隨著情緒微微擴張。

“我可聽說了,蘇老師特意去鄉下為武器係招了一個女學生,應該就是她。”

“蘇老師親自去招的?”男生們吸了口冷氣。

彆看蘇老師平時笑眯眯,整個武器係屬他留得作業最難。

能出動蘇老師,可見那名女學生不一般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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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舊的環形階梯教室裡,舉目望去,幾乎全是男生。

風紅纓和她的兩個新室友坐在前邊。

此刻站在講台上的章成玉教授讀完迎新致辭後摘下了眼鏡,喊了幾個同學將《在華米報》發給每一個同學。

這是一期舊報,刊登的大新聞是‘拉島戰爭’。

“都說說吧。”

章成玉擦了擦眼鏡,然後戴好,笑道:“武器係的學生不能死讀書,咱們要學會聯係現實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拉島戰爭剛過去不久,各大報刊分析顛國戰敗的原因沒有萬條也有千條,今天呢,我想聽聽諸君的看法。”

男人致死擁有軍人夢,尤其是戰爭話題,岔口一開,收都收不住。

階梯教室處處都充斥著激烈的討論聲。

章成玉捧著茶缸在走廊來來回回地轉,聽到新奇的觀點,章成玉會坐過來辯駁幾句。

整堂課大家的情緒很不錯,討論到最後,話題自然而然往華國被《在華米報》編輯嘲笑的事上走。

“居安思危啊諸位,拉島戰爭在給我們敲警鐘!”

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站起來憤慨發言。

“六四年,國家第一顆原/子彈在羅布泊成功爆炸,在此之前,我們受了外界多少核訛詐?!”

“如今國家核武器在不斷的向更高層研發,作為核武實驗不可或缺的護航助手導彈驅逐艦,我們必須和核武的研發進度保持一致,甚至要高於他們,如此,我們才能在海上為核潛艇深海出航提供一條安全的路線!”

“說得好!”

坐在風紅纓身邊的室友趙芳華率先站起來:“章教授,一代導彈驅逐艦的攻擊力不差,但學生以為,它和其他國家的導彈驅逐艦相比,有著很大的進步空間。”

章成玉站到講台看了眼桌上的花名冊小像,順著趙芳華的話問。

“趙同學,請你繼續說說一代導彈驅逐艦的進步空間有哪些。”

趙芳華昂首,一字一句道:“吸取拉島戰爭的教訓,首當其衝的問題當然是它的防空、反潛性能低。”

“怎麼優化防空?如何升級反潛?”

“這…”趙芳華噎住了,如實說,“學生不知道。”

章成玉扶了扶眼鏡,讓趙芳華坐下。

“如何升級和優化,如何提高驅逐艦的戰鬥力,這些就是諸君在武器係將要學得知識。”

章成玉讚許地衝趙芳華笑笑,趙芳華莞爾。

目光微移,章成玉看向風紅纓。

“這位同學可有想說的?”

風紅纓實話實說:“教授,我對導彈驅逐艦的研究還不太深,這個問題我不好回答。”

話落,課堂上傳來一陣哄笑。

風紅纓沒覺得不好意思。

不會就是不會。

蘇州文沒找到她之前,她的夢想其實是風君屹現在的位置,當海軍的第四子——陸戰步兵。

係統得知她要去武器係後,關閉了知網所有和導彈艦艇有關的內容。

那時的她隻能靠著郵遞員小哥每天送來的報紙去了解相關事宜。

像《在華米報》、《人民海軍》這類期刊,郵遞員小哥說沒有,所以她能了解的知識就更少了,更彆提讓她談談一代導彈驅逐艦的優劣性。

她連‘拉島戰爭’的爆發還是從蘇州文留給她的那份報紙上看到的呢。

還好提前看了,不然這節討論課就慘了。

章成玉笑笑:“不懂沒關係,課下記得多看多想,你算是插班生,以後對艦艇武器若有疑惑,隨時可以敲我的辦公室,彆害羞,我的辦公室就在對麵二樓左拐第一間。”

風紅纓感激地點頭。

底下眾人齊齊笑喊不公平,趙芳華率真地站起來:“章教授,您偏心。”

“你們都可以去啊。”

章成玉打開水杯咕了口茶,對著一張張青春四溢的臉龐,微微一笑。

“我的辦公室永遠對你們敞開,三人行必有我師,有些事上我這個老頭說不定還要請教你們這幫小年輕呢。”

眾人哈哈大笑,連連說不敢。

章教授的課在一片笑聲中結束,休息十分鐘後的第二堂課上,風紅纓明顯察覺到教室的氣壓變低了。

合上做好的筆記,風紅纓抬頭看向新老師。

也隻有她抬起了頭,她下意識往後看了眼,發現大家皆沒了上一節課的熱鬨勁,有些同學恨不得將頭塞進課桌不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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