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奔赴正義,還人間清白①⑦(1 / 2)

風紅纓抿唇一笑,看來老局長讓她千裡迢迢調查的事和巴哈有關。

“李官,年三十九。”

風紅纓將材料袋打開,取出照片。

“x大高材生,五年前帶著妻兒從戈壁灘離開,輾轉來到x省。”

x大是風紅纓現在讀的大學,x省是劉老板老巢所在省份。

一聽風紅纓提及‘李官’二字,巴哈立馬打起精神,驚訝地看看老局長,又對風紅纓道:“你調查李官乾什麼?他也涉嫌器官買賣?”

老局長拿著老花鏡看李官近幾年的材料,聞言插了句嘴。

“是我拜托小風記者跟蹤李官的,你三天兩頭的往我這跑,舉著人民教師被冤枉的大旗,這頂帽子我可不敢戴,想著這次秘密行動的地點就是x省,索性麻煩小風記者查查李官。”

巴哈激動不已,搓搓手想要看材料。

老局長丟了個眼神給風紅纓,風紅纓笑笑,將剩下的材料甩給巴哈。

材料上的內容太過細致,風紅纓精簡道:“李官在x省過得並不好,我沿街打聽到他的住處,他們一家六口住在一棟破胡同裡。”

從一堆照片中抽出幾張。

“這是李官住的房屋。”

兩人伸頭看過去,均眉頭緊縮。

照片上的房屋太破了,**個平方的樣子,窄小而又逼.仄,碎了一半的窗戶上牽出好幾根繩子,繩子上綁著一張吊床。

李官的兩個小女兒晚上隻能睡吊床,另外大女兒睡在門板後邊,與李官夫妻倆隻隔著一塊薄板。

風紅纓記得她進到屋裡時,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驟起。

低矮的棚屋內,空氣潮濕,牆壁上長滿青苔。

隔音效果太差,她隨便咳一下,外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她無法想象李官竟然在這種毫無**可言的屋裡和妻子生下了三個女兒。

老局長說李官曾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但她瞧著不太像呀。

胡子拉碴,說話三句不離生兒子,幾個女兒肚子餓的咕嚕叫,他倒好,將妻子做好的飯菜一股腦全扒拉進自己的肚子。

她謊稱自己是附近大學的學生,要拍一期人生百態作品,李官一聽樂了,第一反應就是伸手找她要錢。

“拍,隨便拍,你隻要錢給夠就成。”

她找莊沙水借了五塊錢,李官笑嘻嘻地拿著錢去街上買酒喝,愣是不管屋裡還餓著肚子的妻兒。

材料中的內容大部分是她從李官的妻子孫曉柔那探聽來的。

孫曉柔今年才三十五,按說這個年歲的女人極為有風韻才對,可孫曉柔呢?

肚子上那層皮皺的簡直不忍直視,除不掉的妊娠紋延伸到了大腿。

再看孫曉柔的臉,不像三十多歲的女人臉,說她有五十歲都不過分。

臉上的老年斑長得到處都是,這是身體機能在急速老化的現象。

能不老嗎?孫曉榮五年生三女…

巴哈握緊照片:“李官重男輕女,他是不生男孩不罷休!”

摩挲了下孫曉柔的照片,巴哈垂下腦袋歎氣。

“曉柔姐當年真不該嫁給李官,這樣好了,淪為了李家的生育機器…”

風紅纓瞥了眼老局長桌上的日曆,忽笑道:“李官的兒子夢大概要破滅了,放心吧,孫曉柔以後不會再生孩子。”

巴哈:“你這話啥意思?李官身體不行,還是曉柔姐身子出了問題?”

巴哈更傾向於後者。

風紅纓:“生男生女理論上是看男方,李官生不出兒子,歸根結底是他身體不行。”

巴哈撓頭:“其實李官之前有兒子…”

巴哈養父入獄正是因為李官的兒子。

風紅纓對這件事不甚了解,她之所以說李官的兒子夢破碎,是因為國家生育政策將要調整。

再過不久,國家將會提倡少生優生。這是基本國策,李官必須遵守。

-

這邊,老局長看完了所有材料,摘下眼鏡。

“小風,你找個椅子坐下來說。”

風紅纓眉梢一挑,這是要長談的節奏呀。

老局長雙手合攏抻著下巴,沉吟片刻後,對巴哈道:“有關你爸的案子,我可以很明確的說,國家沒有誤判,李官的長子的的確確是因為你爸才丟了性命——”

風紅纓坐在一旁靜靜聽著。

並肩坐著的巴哈聽到這忍不住打斷老局長。

“我爸是失手!是失手!他不是故意的!”

巴哈氣急敗壞地低吼:“李官他那兒子無法無天,到了我家恨不得翻箱倒櫃找吃的,我爸疼那小子,把他當孫子養,不過是嘴碎罵了幾句,那孩子倒好,沒大沒小咬我爸。”

“小孩子咬人沒個輕沒重,我爸一時疼得抽不出手,就下意識的用另外一隻手拉,沒想到、沒想到——”

這件事的原委巴哈對外人說了無數遍,每回都卡在最後一句。

風紅纓:“沒想到啥?”

巴哈一個大男人捂著臉痛哭,泣不成聲。

老局長站起身解惑。

“庫班用勁過頭,將李官的大兒子甩了出去,小孩腦袋磕到院牆晾肉的木釘上,當場死亡。”

風紅纓抿緊唇角。

原來如此。

過失殺人罪一般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還有兩年,巴哈的養父就能出獄了。

既然當年認了罪,巴哈為何還來找老局長?

巴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紅纓同誌,我爸犯了錯,他認,他說了,錯了就是錯了,但他無法接受一手養起來的學生倒戈相向。”

後麵的事,巴哈曾經和風紅纓說過。

巴哈養父庫班所犯過失殺人罪不假,令巴哈心寒的是李官聯和一些人往他養父頭上潑了一盆又一盆的臟水。

其中最令人惡心的就是庫班猥.褻小孩罪。

李官的大兒子已經死了,為了給兒子報仇,李官四處造謠,說庫班猥.褻自己的兒子,兒子不從才被殘害。

這中間直接省略了小孩咬人的過程,反正小孩已死,死無對證,全憑李官一張嘴亂說。

很快,戈壁灘上的人開始對著庫班指指點點。

猥.褻女孩的新聞常見,猥.褻小男孩的事可就太少有了。

這不僅僅是道德的敗壞,思想也有很大的問題。

漸漸的有人在背後笑話巴哈,說巴哈和他養父庫裡指不定就是那種關係。

麵對謠言,身為老一輩教師的庫裡沒解釋,在老人看來,清者自清。

背負著這等莫須有的罪行,庫裡佝著背進了西域春監獄。

-

從老局長辦公室出來時,風紅纓心情沉重。

庫班一生致力於教研,每個月的工資大頭都拿出來資助貧苦學生,希冀這群學生努力學習科學文化知識走出戈壁灘,去報效祖國。

然而到頭來,這些狼心狗肺的學生不僅不感恩,還站到了老師的對立麵,認為庫班年複一年,省吃儉用資助他們是饞他們的身子。

作為老師,最悲哀的莫過於看到自己的學生汙蔑自己吧。

“紅纓同誌——”巴哈追上來。

風紅纓回眸。

巴哈:“我爸還有一年零九個月三天就能出獄,我想在這之前和李官見一麵,希望李官能澄清當年的流言。”

剛才在辦公室裡巴哈有一句話觸動了風紅纓的心。

待在監獄改造的庫裡犯得是過失殺人罪,但戈壁灘上的百姓似乎並不這麼認為,在他們眼裡,庫裡猥.褻小男孩,有不正常性取向。

流言能殺死人。

巴哈擔心養父出獄後熬不住外人的嘲諷眼神,所以他這幾年他才一次次的往老局長這裡跑,希望國家能還養父一個清白。

殺人罪他認,但莫須有的罪名,不應該存在。

風紅纓:“你要去x省找李官?”

巴哈點頭:“對,流言是從他嘴裡傳出來,澄清當然得由他來才合適。”

“所以,能麻煩你將李官的住址給我嗎?我想現在就去。”

風紅纓報了個地址,道:“李官吃喝嫖賭,他現在就剩嫖沒沾,當年他敢對恩師做出那種事,指不定會對你下手,你在外身切記要保護好自己。”

“嗯,謝謝。”

巴哈當晚坐火車去了外省,按照風紅纓給的地址,一路打聽來到那棟潮濕逼.仄的胡同。

與此同時,《春芽》報社辦公室裡坐了不少人。

有幾個是生麵孔。

風紅纓推門而入,衝淮子洲等前輩點頭示好。

淮子洲趕忙接過風紅纓肩上背著的攝影機,拉著風紅纓坐下。

“我來介紹一下,這幾位是《日報》總刊編輯…”

風紅纓一一問候。

淮子洲雙手摁在風紅纓肩膀上,笑著向幾位首都來的編輯介紹起風紅纓。

“這位就是風紅纓同誌,《春芽》報刊的主力小將,單槍匹馬闖進毒窩將人販子一網打儘,功不可沒。”

風紅纓羞赧不已,急忙擺手。

“淮主任言重了,打擊罪犯的是兩方派出所的警察同誌們,我不過是個探路小兵罷了。”

淮子洲衝座上一女人挑眉:“如何?不貪功,有勇有謀,這樣的人才去你那難道還不夠格?”

女人姓鄭,叫鄭月華,華國優秀新聞工作者,主報道軍事方麵的內容,因常年接觸的題材較為嚴肅,整個人的氣場太過強悍,無時無刻都給人一種不好惹的信號。

鄭月華不愛笑,聞言清冷開口。

“我司非常歡迎風紅纓同誌,但有言在先,做軍事記者比調查記者要辛苦,就是不知小丫頭能不能撐住?”

淮子洲:“她行,她進報社頭一天就說過能吃苦。”

“那好,等販賣器官法製報做完,我帶她走。”

“沒問題。”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幾個來回就把風紅纓的後半生給安排了。

會議室內上空飄著濃濃酸味。

坐在角落處的烏雲雅羨慕的牙疼。

早知道跟販賣器官的案子能從實習調查記者一躍成為首都總刊軍事記者,說什麼她也要跟。

後悔和不甘心兩種落寞情緒交織到一塊,如奔湧的潮水將烏雲雅包圍住。

她咬著牙,漂亮的雙眸裡迸發出嫉妒。

一旁的李茂表情玩味。

他已經看了風紅纓拍回來的照片,看完後,他打心底敬佩風紅纓。

在那種虎狼環繞之地,全身而退之餘還能拍下那麼多罪證,是真勇者。

這種又美又颯的女人,一旦馴服住,成就感應該很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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