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奔赴正義,還人間清白①⑦(2 / 2)

李茂摸著下巴在那臆想不斷,這邊,風紅纓尷尬一笑。

“那什麼…”風紅纓嘴角抽了抽,“鄭老師,淮主任,我能說一句嗎?”

鄭月華很滿意風紅纓,鮮少在外人麵前笑的鄭月華淺笑起來。

“我知道你現在很懵圈,這樣吧,我給你留足和家人團聚的時間。等上了崗,你千萬彆三天兩頭的跟我抱怨要回家探親,這是咱們行的大忌,時間寶貴——”

風紅纓訕笑:“您誤會了,我想說的是我能不能繼續留在這?”

這話宛若一塊巨石擊向湖麵,濺起一圈圈水花。

鄭月華斂起笑容,淮子洲訝然,剛想說話,被鄭月華攔住。

“你這話什麼意思?”

鄭月華肅起麵孔,微微皺眉:“雖然現在提倡自由選擇職業,但你既然入了這一行,配合上層作工作調動不是應該的嗎?難道你瞧不起軍事記者?”

各行各業均有一環套一環的鄙視鏈,記者亦有。

風紅纓:“不不不,我想留在戈壁灘有其他的原因,並非瞧不起軍事記者,您的每一期報道我都有看,您和您身後那些蟄伏在混亂戰場上的前輩們是我學習的好榜樣。”

鄭月華:“既然如此,你為何不願意來我這?嫌苦?嫌累,還是嫌危險?”

“都不是。”

風紅纓:“如果我貪生怕死,我當初就不會來《春芽》應聘調查記者,更不會去x省暗訪。”

鄭月華目光落到桌上那一堆照片上,一時無言。

她看中風紅纓,想讓風紅纓去她門下,正是因為這些照片。

在這些血腥殘暴的照片背後,她看到一個無畏勇猛的少女赤手空拳在前方奮戰。

背影孤獨,但在她身後,她用一己之身護住了無數個有可能被劉老板等人割掉器官的大人和小孩。

鄭月華手放在照片上。

照片上的人是劉老板,兩百多斤的劉老板雙手被高高綁起,下巴卸掉,哈喇子混著嘴裡的血水流著滿地都是。

令鄭月華意外的是劉老板的下半身——

血肉模糊,兩邊胯骨斷得稀碎,這是被人生生打斷的。

鄭月華忍不住瞟了眼風紅纓。

照片是風紅纓拍的,也就是說,人是風紅纓打的…

這樣一個力量型記者,不去軍事區可惜了。

越想鄭月華心裡就越澎湃。

“來軍事區吧。”鄭月華再次發出邀請,她不想放過這顆好苗子。

風紅纓欲言又止,鄭月華道:“有什麼難言之隱你隻管說出來,我看看我能不能給你解決掉。”

風紅纓搖頭:“倒沒什麼難言之隱,如果您半年前來這招我,我鐵定二話不說就跟您走,但現在不行了。”

“為什麼?”鄭月華打破砂鍋問到底。

風紅纓從隨身背的包裡拿出一個筆記本。

“您看看這個。”

淮子洲頭湊過來:“什麼東西?”

不止淮子洲好奇,辦公室裡的人都圍了過來。

“什麼東西?筆記?”

“寫得啥?”

烏雲雅拚命擠進人堆,有人突然高抬手臂,甩過來的手差點戳瞎她的眼睛,揉了揉眼,烏雲雅看到了筆記。

筆記上的字雋秀有力,每一頁寫的字不多。

很碎片話,比方有好幾頁反反複複出現一個名字——小流。

“小流是誰?”鄭月華問,“是某個失蹤小孩嗎?”

風紅纓:“不是,它是一頭牛的名字。”

鄭月華:“…”

鄭月華用一種很耐人尋味的眼神看著風紅纓。

“你給我看這個,難道是想告訴我你留在戈壁攤上就為了給牧民找牛找羊?”

風紅纓誠實點頭:“對。”

這話惹來不少人發笑,尤其是首都來的那幾個編輯。

“風紅纓同誌,找牛找羊這種小事讓彆人做就是了,你去做…未免大材小用。”

“小風記者,你不願意去就直說唄,難不成鄭主編還能壓著你去首都?”

隨行編輯中有個男編輯切了聲,他早就看風紅纓不順眼了。

在他看來,風紅纓幾次三番拒絕去軍事區,原因無非以下幾點。

一:貪生怕死。軍事區出鏡記者常年和槍林彈雨打交道,在國外死於流彈的記者非常多。

二:剩下一半免於流彈的,大部分都被一些不法分子給盯上了,被暗殺的幾率大。

三:活累。試問扛著機器在戰火連天的地方奔走誰不累?

……

男編輯諷刺的話語在寂靜的辦公室顯得異常突兀。

風紅纓笑了下,不覺得難堪。

“既然這位同誌提出來了,那我就直說,鄭主編,我不想調崗,不想去軍事區,這,就是我的態度。”

淮子洲咂舌,搖頭暗歎風紅纓這是怎麼了?難道看不出男編輯是故意挖坑讓她跳嗎?

男編輯果然樂了,陰陽怪氣地說:“鄭主編,既然人家不願意來,那就算了唄,總不至於還要咱們去求她吧?”

風紅纓嘴角笑容微滯。

鄭月華快速看完了筆記本,站起身將筆記本塞到風紅纓手中。

“人各有誌,咱們後會有期。”

“好。”

鄭月華慣常擺著一張生氣臉,在外人看來,鄭月華說這番話肯定是在氣風紅纓不識好歹。

剛才對風紅纓流露出羨慕的烏雲雅此刻小嘴翹得老高,路過風紅纓身邊時,不忘幸災樂禍地的打趣風紅纓腦子有問題。

不一會兒,辦公室就隻剩風紅纓和淮子洲。

“你真不願意去軍事區?”淮子洲不死心地問,“那邊雖累點苦點,但乾咱們這一行的,誰不稀罕握著話筒來個現場報道?”

風紅纓淡笑:“我也想去呀,可我手上堆了太多事。”

之前那個老記者退休後,周邊村落的村民遇事都來找她,她脫不開身。

雖然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為人民服務,再小的事也要認真對待。

在這個圈子裡,想要‘拋頭露麵’做出鏡記者的人很多,但願意靜下心來幫助老百姓解決日常瑣事的記者太少。

和平年代那個世界,她幾乎天天都泡在鏡頭下。

這個年代的出鏡對於記者而言,是榮耀,是無上的風光。

軍事區雖然危險,但不妨礙記者同仁們為了夢想而冒險。

風紅纓所想不假。

自從風紅纓拒絕去軍事區報道後,鄭月華在報社的臨時辦公室的門險些被敲爛。

除了風紅纓,報社的人都想拜鄭月華為師,然後去軍事區貢獻自己一份力。

可惜,鄭月華一個都沒看上。

尤其是烏雲雅。

鄭月華給出的拒絕理由犀利而又直接。

“我不反對出鏡記者化美美的妝,但請烏同誌搞清楚一點,軍事記者雖然出鏡,但他們異於一般出鏡記者!”

“軍事記者采寫戰地新聞,站在前線隨時都要做好犧牲的準備,誰有閒心拿著口紅塗唇?彆怪我說話難聽,我在邊境被敵**隊抓走好幾次,但每一次都能化險為夷順利完成任務,如果我像你一樣,塗脂抹粉,切,早就死八百回了。”

至於怎麼個死法…軍營中都是男人,一個俏麗的女記者被捕,能有什麼好下場。

烏雲雅小臉唰的一下變白。

她光惦記出鏡記者帶來的風光,忽略了戰地記者背後的重重危險。

不等鄭月華趕人,烏雲雅忙不迭跑走了。

-

翌日一早,鄭月華登上回首都的火車,臨走前找淮子洲要了一份最新的《春芽》報紙。

報紙還熱乎著。

頭版頭條硬著一行大字——

“你身上的器官多嗎?”

無厘頭的一句話,內容卻引人深思。

今日頭條由風紅纓主筆,圖字結合,這回放得不是小豆子和乞丐的照片,而是血淋淋的器官,沒有打碼。

這張照片是風紅纓在劉老板的辦公室拍來的。

劉老板的文件夾中,風紅纓還發現了不少帶子,拿到報社一看,裡邊錄的竟然是割器官的全過程。

內容太過血腥殘忍。

任是莊沙水這種見過大場麵的老警察看到一半都忍不住狂嘔。

風紅纓坐立如鐘,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將帶子每一幀都看了。

然後她寫了這篇報道。

為了以防家長舉報,她隻用了一張配圖,剩下改用對話。

擬用了一些名字,比方小黃,小綠。

“我叫小黃,今年九歲,有人蒙住我的臉,用冰冷的刀將我的胸膛破開,好疼啊,我咬破嘴唇,眼睜睜看的那些人將我的腎臟割走。”

“我叫小綠,今年十七,再過幾天就是我十八歲的生日,可惜我過不成了,因為有人割走了我的心臟……”

風紅纓按照說話人的年齡畫了幾幅人物小傳,配著對話,將人世間陰暗的器官買賣赤.裸裸的展現出來。

對話沒有用華麗的字眼,很直白,可就是這樣直白的話語才直擊人心。

當天報紙的銷售量激增。

家長們看到頭條刊登的血淋淋器官,一時語塞。

如果說小豆子被割腎臟是偶然,那報紙上這些呢?

繼續往下看,是一句又一句催人落淚的自白,直到這時,家長們才意識到周邊的危險,捂著耳朵蒙住眼根本行不通。

你不招惹壞人,壞人未必不會找你麻煩。

人隻要踏出家門,四周皆為危險之地,居安思危很重要。

-

火車上的鄭月華認真看完了報紙上的內容,回到首都後,鄭月華立馬著手開專題,主題:保護。

特邀記者:《春芽》報社實習調查記者風紅纓。

拿到專題的風紅纓馬不停蹄開始撰寫稿子,為了趕稿,風紅纓一連三天都睡在報社。

頂頭上司淮子洲為了審稿,和風紅纓一樣,熬出了熊貓眼。

見淮子洲在那打哈欠,風紅纓伸了個懶腰,道:“我五哥以前在鄭主編手底下乾過活,他熟悉鄭主編的撰稿要求,淮主任,要不剩下的稿子讓我五哥來審吧?您去睡一覺?”

淮子洲尷尬一笑,他倒是想讓風延吉來,問題是風延吉不在呀。

“對咯。我五哥人呢?”後知後覺的風紅纓問。

好奇怪,從x省回來截止到現在,風家那幾個妹控兄弟竟然沒來報社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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