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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家村這幾天一直很熱鬨,在縣城學堂準備著今年府試的曲耀文突然迎來了麻煩,之前商量好了要同他一起互結的一個同窗突然跑來,說是家裡人找了同他互結的人,他不好違背長輩的要求,此次府試不能同曲耀文互結。

互結是五個人一起,走了一個人曲耀文沒有很在意,他平時在學堂很會與人相處,與同窗的關係不錯,想著另外再找一個人就成。

隻是曲耀文對自己的科考很看中,他要找的互結的人必須是在學堂認真讀書、學問不錯、人品也信得過的,所以他沒有立馬就找人,而是思索可以找誰。

然而沒等曲耀文另外找到人,剩下那三個願意同他互結的人也前後提出他們有其他人互結,不同曲耀文一起去府試了,並且不管曲耀文怎麼問,那幾個人就說他們有彆的安排,請曲耀文另找他人。

這下子隻剩下他一個人,曲耀文意識到了不對勁,他沒有立馬表露出來,而是鎮定地去找其他人。

一個人還是比較好找人互結的,因為他隻需要加入其他人數沒滿的就行,但是曲耀文去問了好幾個之前說沒有找齊互結之人的同窗,一個個都紛紛推辭說他們已經找好人了。

這可把曲耀文氣得臉都變形了,差點沒能維持住他在學堂溫文爾雅的表象,要知道每年參加府試的人就這麼多,一般都是互相認識的人,信得過才會互結,如今臨到頭那些人反悔,讓他上哪裡去找其他人。

最後,曲耀文給了一個平日裡比較貪小便宜的同窗一筆錢,才從那個人嘴裡套出了消息,沒人願意同他互結,居然是因為大家聽說他家裡湊不齊趕考的路費,要把他的姐姐賣了得銀子給他用。

在學堂讀書的人不是每個人家裡都有錢,也有些家境貧寒的學子,如果家裡實在湊不齊趕考的路費,學子們可以向學堂和夫子借錢,或者找人資助,沒道理賣家裡人。

更何況他們不覺得曲耀文家裡窮得路費都出不起,更多人覺得曲耀文人品不行,不管他家裡是為了什麼賣他姐姐,他都應該阻止,實在是過於心性涼薄。

大部分人都想著如果科舉考場上出什麼幺蛾子,曲耀文會不會毫不猶豫讓他們背鍋,所以紛紛找理由不同他互結。

其實平時曲耀文在學堂表現還不錯,如果這次是第一次有人說起他家的這些事,大家不一定會相信,但是之前就已經鬨過一輪,有了那一次的事件打底,這次大家甚至沒有找曲耀文求證,就單方麵給他定了罪。

這就是名聲對讀書人的影響,當初曲耀文和曲誌才攛掇著曲老太去告曲四牛不孝,連帶著把梁康生告上時,就是想用名聲來打擊梁康生。

現在,曲耀文自食惡果,嘗到了名聲變壞帶來的影響,他去參加府試居然沒有一起作保的人。

這件事也是曲薏提前安排的,一來有可能從側麵阻止曲三丫嫁入張家,畢竟曲耀文是讀書人,他要名聲。

二來對付對付曲耀文,如果是在他參加府試之前,事情暴露可能讓他的心緒受到影響,府試中不能正常發揮,如果是在他去參加府試之後,那也要讓他身上沾上腥味,把這件不光彩的事同他掛鉤。

實際上,為了不讓曲三丫被曲老太害,曲薏還有一門後手。

那就是他私下找了縣城一個名聲不太好、專做陰人勾當的武行,給了他們定金讓他們準備在三月底、四月初收拾一個人,具體是哪個人曲薏找武行的時候沒具體說,隻說到時候他們就能知道。

如果曲大牛、曲二牛他們在知道了曲三丫婚事的情況下實在沒能阻止了曲老太嫁曲三丫的心思,那在張強娶妻之前,曲薏會讓那個武行的人去把張強父子幾人打一頓,警告他們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少爺”看上的人不是他能動的。

通知武行的人他是另外找的,給了那人一個寫了張強住址和名字的荷包,由鎮上的混混頭子過去告訴那個跑腿的人送荷包到武行,如此一來,混混和武行之間沒有直接聯係。

找這三方的時候,曲薏是不同的打扮,分彆是年輕管事、小廝、紈絝少爺,身高、體型也稍微有改變,就算事發了想要通過他們三方的口把他找出來不容易,隻能得出張家得罪了人,同某家的少爺搶女人這樣的結論。

曲薏是希望曲大牛和曲二牛能夠把曲老太攔住的,因為這樣就不用動用武行的人,畢竟他想的那番說辭有損曲三丫的名聲,但也正是這樣或許才能止住曲老太他們賣孫女的心,讓他們以為有個大少爺看中了曲三丫,留著她能“賣”出更好的價錢。

如果不是曲薏必須陪著梁康生去省城參加院試,他其實想留下來親自料理曲三丫這件事,畢竟三丫不像他和梁康生這般幸運,遇到了係統神仙有機會重來一次,如果出了差錯,有可能影響三丫的一生。

第136章陪考

就目前的情況看來,看來武行那邊的安排應該是用不上了,曲大牛在村裡和曲老太僵持不下之際,曲耀文在被同窗排擠後,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匆匆趕回曲家村。

給曲三丫找個願意出高彩禮的婆家這個主意,其實一開始是曲耀文隨口對曲誌才提起的,但是曲耀文沒想到他奶和他爹能做出這麼蠢的事,他娘居然沒有阻止,鬨得現在所有人都知道,現在正是他參加府試的緊要關頭,他們怎麼就不想想他!

其實這件事倒是不怪鐘氏,她平時看不上曲家村的人不出門和大家打交道,在事情鬨開之前她根本就知道有這樣的事。

後來曲大牛他們回來,她倒是通過曲誌才一直在勸曲老太,誰知道曲老太是怎麼想的,攥著二十兩銀子不放,非說什麼她養了曲三丫這麼多年,收點彩禮怎麼了,是應該的,把鐘氏氣得不行。

但是鐘氏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鬨到兒子的學堂去,所以當曲耀文回村說了他的事後,鐘氏後悔都眼睛都紅了,恨不得把曲老太抓起來狠狠地撓一頓。

曲老太這時候也嚇壞了,她怎麼都想不到,他們家嫁個孫女這樣的小事,怎麼就會被人扯到了她最心愛的大孫子頭上,還影響了大孫子在學堂的名聲。

鐘氏看著麵色陰沉的曲耀文,心就像被人放在了油鍋上煎炸一樣難受,眼淚在眼眶裡打滾:“我的兒,這件事關你什麼事,那些人怎麼非抓著你不放,分明就是嫉妒我兒比他們讀書厲害……”

“哎呀!肯定是那宋媒婆嘴巴不嚴,老婆子要去找她拚命,狗娘養的,就她那樣還當媒人,呸,看老婆子不把她那張嘴撕爛!”曲老太快瘋了,她覺得這件事會傳到外麵去,肯定就是因為那宋媒婆到處亂說!

畢竟當初張家人和她說好了這門親事不傳出去,娶第四個媳婦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張強腦子沒壞。

看著哭做一團、罵得口沫橫飛的娘和奶,曲耀文眼底閃過不耐,他回來可不是為了聽她們哭訴的,他要把這件事解決。

首先,不能繼續讓那些話在學堂眾人口中傳,學堂的人不是傻子,他單單解釋說自家沒有“賣”姐姐,人家一打聽就知道真假,所以曲三丫的這門親事必須放棄,然後再由他回學堂把事情說清楚明白。

其次,他現在最重要的是去參加府試,如果縣城的同窗在他解釋了之後還是不願意同他互結,那他就得趕緊去府城,多花錢打聽找人互結,現在時間尚早,到了府試參加幾場文會,他相信自己在府試報名之前總能找到人互結。

最後,他要調查明白到底是誰在背後捅他的刀子,學堂裡連著兩次有人針對自己,他不相信都是巧合,所以肯定是有人在針對他,就像他娘說的那樣,會不會是同窗故意排擠,他得查明白才行!

說起來曲三丫這門親事會這麼快就在村裡傳開,曲耀文也覺得有問題,他得讓他娘找機會好好查一查,他曲耀文長這麼大,沒有吃了悶虧不反擊的!

曲耀文出了這麼大的事,曲老太不敢再繼續堅持讓曲三丫嫁去張家,她當天就和曲老頭一起跑去找曲村長,說是要退婚,讓曲村長一起做個見證。

讓曲村長做見證是曲耀文的主意,回家之後他才知道曲三丫要嫁的是屠戶,這件事影響不小,必須找村長這樣有聲望有名氣還有點小權利的人來做才行,不然恐怕退親不順利。

曲村長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曲老頭他們突然之間改了主意,但是既然他們想通了不“賣”孫女,他還是很滿意的,同意了他們的要求,領著曲老頭和曲老太直接去張家退親。

張家是屠戶,他們家人雖少,但都不是好惹的,也結識不少附近的地痞,所以張強一開始不同意退婚,還揚言威脅。

最後是曲村長出麵同平地村的村長交涉,商議曲家倒賠五百文,才把這門親退了。

看著出了五百文眉頭皺成了鹹菜的曲老太,在平地村跟著受了氣的曲村長一甩衣袖,訓斥曲老頭:“一天天的,就你們這一支成日鬨笑話,連帶著全村的人出去都被人指點,以後要是再有這樣的事,不要怪我族法伺候!”

曲家村這麼大一個村子,幾百的人口,不是每個人都光明磊落,很多人也有小毛病,但是小毛病歸小毛病,不會丟人丟到外麵去,所以他們的事曲村長不怎麼管,一旦把臉丟出去影響了族裡的名聲,他就必須要管了。

曲老頭的臉色陰沉,曲老太滿臉不服,兩人聽到了曲村長的話都跟沒聽到一樣,沒有一點反應。

看著他們兩人這副做派,曲村長冷笑兩聲:“上次你們家曲誌才到底是做鬼還是做賊我沒有在村裡明說,給你們留了麵子,有些事可一不可二,不過童生而已,族裡可不稀罕!”

曲誌才這個年紀了沒法再去考科舉,他一輩子就隻可能是個童生,上次曲家旺家裡發生的事曲村長沒有戳破,是想著曲誌才有一個能讀書的兒子,好歹給讀書人留點臉麵。

但是現在眼看著他們這一房做事越來越不像話,曲村長覺得不敲打不行,就把這件事說了出來,不要以為會讀書族裡就寶貝,如果把族裡惹毛了直接除族,再會讀書也沒法考科舉。

曲家村祖上就沒有出過能耐的讀書人,大家祖祖輩輩都老老實實種地,沒有經曆過自然就不會特彆渴望,不管是族長還是族老沒有靠族裡讀書人讓曲族如何發揚光大的想法,他們更多想的是本份過日子。

曲老頭和曲老太根本不知道曲誌才和鐘氏私下做的那些事,聽著村長的話,曲老太又想到了小兒子在床上躺了幾個月才好的傷,神色猙獰地嚷嚷了起來:“何婆子那間破屋子就是耗子都不去,我家誌才不可能去她家偷東西,肯定是有人陷害。”

“人在做天在看。”曲村長最後說了一句就不再搭理曲老太。

曲老太依舊不停地吵鬨,曲村長隻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曲老頭,曲老頭覺得族兄是真的生氣了,隻好發話讓曲老太安靜,曲村長的耳根才總算清淨了下來。

曲三丫的這門親事不僅沒能給家裡掙錢,反而倒貼了五百文,曲老太一回來就拿著掃帚把還跪在曲家大門外的曲大牛給狠狠地抽了一頓,他的臉上一下多了好幾條口子。

曲二牛趕緊找了個時機把曲大牛拉走,奈何曲大牛不走,他跪在地上請求讓曲老太把他們一家趕出家門。

跪著這些天他想了很多,他知道如果不是大侄子回來,三丫的婚事沒這麼簡單退掉,至於侄子“幫”他的原因,他跪在門外零星聽到了一些,對曲家他生出了心灰意冷的感覺,他一點都不想再留在曲家,他擔心自己某一天不在,三丫就被他娘胡亂嫁出去。

曲老太還要曲大牛一家給她當牛做馬,當然不可能把他趕出去,她先是大罵了一通,然後噗通一下暈倒在地,一幅被曲大牛氣得背過氣的樣子。

曲老太一暈,之前有些幫曲大牛說過話的人話頭紛紛一轉,大家覺得曲大牛太不懂事了,這門親事他娘都已經主動退了,他還要逼著老娘“分家”,實在不應該。

在大家看來,曲大牛這樣做就是想分家,他是曲家的長子,按理說他應該養老的,他卻請求老娘把他趕出家門,這不是逼著長輩分家是什麼。

曲二牛同樣被他大哥的話氣得不行,原本這是一個時機,如果利用得好可以順勢提出分家,但是他大哥這樣直杠杠地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出,瞬間把他們這邊的優勢變成了劣勢,甚至如果他堅持,絕對會被扣上不孝的帽子,連帶著二房和四房一起被人指點,曲二牛可不願意。

短期內或許大家還會記著他們分家是因為什麼,但是人的忘性很大,漸漸地大家會把三丫的事忘了,認為孝順爹娘大過天,分家都是他們兄弟幾人的過錯。

最終,在曲村長的勸說和曲二牛的提醒下,曲大牛不再跪著求離開曲家,在曲二牛的拉扯下回到梁家繼續乾活。

曲家大房和二房的日子好像回到了以往,但是他們都知道,事情已經不一樣了。

曲三丫原本在梁家乾活性格開朗了很多,因為這件事她又變回了以前唯唯諾諾、膽小怕事的樣子,米氏心裡氣,但是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就整日悶頭乾活,大房的氣氛變得十分沉悶。

陳氏和曲二牛看在眼裡,卻沒有開口勸說。

在曲家村發生這一出出大戲的時候,曲薏陪著梁康生來到了府城備考,有方俊彥提前幫忙安排,他和另外兩個結伴參加院試的同窗在府城安頓了下來。

上一次曲薏陪著梁康生參加府試的時候,梁康生另外幾位同窗都沒有帶家眷,這次大家打算在府城住一個多月,另外兩位同窗便也學著梁康生帶上了家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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