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逃了課間操的三人躲到人工湖旁邊的石涼亭。
初夏的日光正好,微風柔和,可嶽斌硬是從喬詩語不斷粘著陸持的雀躍身影中感覺到了一種秋風瑟瑟的淒涼。
耳邊似乎縈繞起《二泉映月》的旋律,嶽斌神情悲憤的看著喬詩語,心死如灰的控訴道:“喬詩語!你變心了!是你變心了對不對?”
喬詩語:“……”
仰頭望了一會兒天,喬詩語深吸了一口氣,第一百零八次的解釋道:“我都跟你說過多少回了。我跟劉洋之間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壓根兒就沒正正經經談過戀愛,那都是小時候過家家鬨著玩的!”
嶽斌嗬嗬兩聲,愈發悲憤的冷笑道:“在一起的時候甜甜蜜蜜,膩歪了就說是鬨著玩!人渣!”
喬詩語聽到嶽斌的話,又有點兒忍不住的抓狂了:“我說你這人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跟你解釋的次數合起來都能集齊水滸一百單八將了你怎麼還是轉不過彎來?我就問你我怎麼渣了?啊,我到底怎麼渣了?不就是五六歲的時候大家一起玩過家家,我扮了幾回他的壓寨夫人;上初中的時候他被男生追,拉著我給他當擋箭牌!搞得全校同學都知道我是他女朋友!我堂堂燕大附中初中部的校花,就因為他,整個初中都沒收到過幾封情書。隻能眼睜睜看著任藝霏天天抱著一摞摞情書在我麵前炫耀!結果初中一畢業,這小子連句話都沒說就跑M國留學去了……還我渣?我們兩個要是真戀愛了,他這麼做對得起我嗎?”
喬詩語說一句,嶽斌的身高就矮一截,等到喬詩語說完這一番話,嶽斌已經慫的蹲在地上抱著籃球,隻能弱弱的反駁道:“……可是劉洋臨走的時候,囑咐我要好好照顧你了呀!你不是也說過會等他回來的嗎?”
“我那是年少無知!再說了。說一句話又不費事,我用得著他多此一舉?”喬詩語冷笑一聲,繼續數落道:“也就是你這種傻子會把他的話當真。”
嶽斌哼哼唧唧說不出話來,隻能指著站在一旁冷眼圍觀的陸持問道:“那他又是怎麼回事——”
話還沒說完,嶽斌就看到靠在涼亭柱子上嗑瓜子兒的陸持。
掐得興起的嶽斌和喬詩語同時沉默,過了好半天,喬詩語弱弱問道:“你在乾嘛?”
“我在嗑瓜子!”陸持麵無表情地回了一句。將沒磕完的瓜子順手揣進兜裡,轉身把手上的瓜子皮扔進垃圾桶裡——以實際行動表達出了不想跟在場小夥伴們分享食物的心情。
嶽斌:“……”
喬詩語:“……”
兩人非常無語的對視一眼!我們當然知道你在嗑瓜子,可為什麼你會在這種狀態下嗑瓜子啊!
嶽斌尷尬的咳了一聲,轉頭看向喬詩語,試圖把話題和氣場都拽回正軌:“你還沒說你到底跟他什麼關係?為什麼要在校廣告欄上做出那種事情?”
喬詩語當然不想在嶽斌麵前承認自己差點被人非禮的事情,聞言順口說道:“因為我對他一見鐘情。所以想用這種方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我的白馬王子。不行嗎?”
嶽斌:“……”
嶽斌維持著蹲在地上抱著籃球的動作,麵無表情地仰望著陸持。黑漆漆的眸子裡飽含著千言萬語。
陸持十分淡定的“哦”了一聲,順口說道:“不行,我拒絕。”
“拒絕無效!”校花同學哼了一聲,歪著腦袋賣萌道:“我喜歡你,跟你無關。所以你也沒有權力拒絕我的喜歡。”
“但是你的喜歡已經對我造成了困擾。”陸持皺了皺眉,想到從早上到剛才的一連串麻煩,沉吟片刻,根據實際情況建議道:“如果你真的認為喜歡一個人是你自己的事情,與彆人無關,那還請你默默喜歡,不要讓我知道,也不必讓任何人知道。”
“最重要的一件事,你要保證你的喜歡不會乾擾到我的正常學習和生活。如果你能做到這一點,那我確實沒權利乾擾你喜歡我。”
嶽斌:“……”
喬詩語:“……”
大概是從來沒有見過臉皮這麼厚,思維還這麼清麗脫俗的人!嶽斌和喬詩語登時被震得瞠目結舌相顧無言,臉上的表情也變得一言難儘。
然而陸持卻懶得理會兩人的心理活動。他看著喬詩語,眉峰一挑,直接問道:“還有彆的事嗎?”
喬詩語張了張嘴,啞然失聲。
“那麻煩你把校廣告欄上剩下的幾張尋人啟事清理乾淨。謝謝。”陸持說到這裡,耳邊聽到操場上開始播放課間操結束後的《運動員進行曲》。他維持著雙手插兜的動作,轉身就要回教學樓——
“你居然把我的心血當成尋人啟事?”聽到陸持把自己辛苦熬了兩個晚上才畫出來的素描和刪刪改改糾結了好久才寫出來的那句話概括成尋人啟事,喬詩語隻覺得又委屈又生氣。不過,陸持的態度也讓喬詩語再次確定了這位救命恩人果然對她避之唯恐不及——
喬詩語眨了眨眼睛,努力平複心中的情緒,嫣然笑道:“我都已經找到你本人了,校廣告欄上那幾張紙確實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不過,你難道就不好奇,我為什麼隻見過你一麵,就把你畫的這麼像。還有……如果有同學問我為什麼要興師動眾的找你,我又該怎麼回答?”
陸持聞言一怔,他有些疑惑的看著喬詩語,一臉認真的問道:“你不是說這是你一個人的事兒嗎?”
“我喜歡你,與你無關!所以你也沒有權利拒絕我的喜歡!”
言猶在耳,喬詩語隻覺得好像被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臉上,連基本的笑容都維持不住了。
蹲在地上圍觀全程的嶽斌險些笑出聲來。他乾脆換個姿勢坐在籃球上,大長腿伸到了陸持的跟前,歪著腦袋興致昂揚的問道:“喂,你叫陸持是吧?你是哪個班的?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你會打籃球嗎?”
陸持低頭看了一眼嶽斌的腿,麵無表情,直接邁了過去。
全程被無視的嶽斌勾了勾嘴角,撈著球從地上站起來,追著陸持說道:“喂,你彆以為你不說話就沒事了。我既然知道你的名字,就能找到你是哪班的。我覺得你這人挺不錯的,有時間一起打球啊……”
陸持麵無表情地回到教室,又收獲了一波“暗中觀察”的窺視。同桌潘天博以不符合他肥胖身形的速度嗖的挪了過來,擠眉弄眼的說道:“你居然跟著校花校草一起逃了課間操。快點說說,你們都說什麼了?校花為什麼要畫你的畫像?校草是不是找你麻煩了?他是不是讓你放學後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