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稷這一覺睡得倒是很深沉,也很香甜,自從家裡出事以來,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麼舒服了。
大約是真的被折騰狠了,太累了,又或者是做的夢太甜了?
陛下夢見厲清弘給了他一張卡,說他不差錢。
還說可以跟霍氏集團合作,這個項目肯定不會有問題,盈利的錢除了分給公司的,厲清弘得的那部分全都歸他。
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可以趕他走。
霍稷睜開眼,忍不住笑了,他最近真的是想錢想瘋了。
然後轉頭拿手機的時候,便看到手機旁放著一張卡,黑色的,跟他夢裡見過的那張,長得一樣。
陛下猛地坐起來,卻沒想到因為動作太猛,腦袋一暈,又不受控製的躺了下去。
這感覺真的是太熟悉了,就昨天那個樣子,今天不發燒,那才叫怪事。
這些天連著幾天熬夜,又吹風,就算沒有昨晚那麼一遭,他感覺自己離生病也不遠了。
眼下,這不就應驗了。
霍稷緩過了最初那陣昏沉的感覺,再一次轉頭從床頭拿過那張卡。
黑色的卡身,燙金的文字,上麵印著遊龍的圖案。
一看就很“貴”。
原來,那竟然不是一場夢?
霍稷很想問問厲清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床的另一半已經空了,厲清弘人早就起來了。
陛下拿著這張卡,腦海中突然就閃過了這些日子跟對方相處的種種。
其實很多細節告訴他,厲清弘並不是什麼普通人。
但偏偏,他又待在自己身邊,當一個端茶送水,洗衣做飯,暖床疊被的普通人。
這一刻,霍稷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說感動吧,但是昨晚上這人恨不得將他往死裡折騰,非要他哭著求饒,不乾人事的模樣真的很欠揍。
說不感動吧,以厲清弘的身家,做什麼沒有人伺候,偏偏在他身邊跟個保姆一樣,出力不收錢也就算了,還要往裡麵倒貼。
但是,另一個問題又湧上心頭,感情這廝從一開始就騙了他,還騙的這麼徹底。
什麼在莊園裡打工還錢,現在來看,那個莊園很可能不是秦蕭蕭的,而是他厲清弘的。
他就是莊園的主人,所以才能讓他隨意地睡在那個地方。
陛下拿著這張卡,心中百轉千回,連頭疼發熱都顧不上了。
房門口傳來說話聲。
“嘖嘖嘖,我才剛到燕市你就將我拉過來,這是……金屋藏嬌啊,話說,這房子是你剛買的?”
“你怎麼這麼囉嗦,快進去看看,他體質一向不太好,有沒有什麼調理的方法。”
霍稷眼疾手快地將卡放下,然後閉上了眼睛。
房門被推開,厲清弘放輕了腳步走近了。
連說話的聲音都很輕:“早上起來的時候,就開始發燒了。”
另一個人調侃道:“我看這是你禽獸。”
厲清弘:“閉嘴吧你,快乾活。”
那人:“你這樣會失去我這個朋友的。”
霍稷感覺到有人靠近,隨後手腕被握起,三指捏住了他的脈搏。
竟然還是個中醫。
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陛下裝睡的本事可謂是爐火純青,以前不願意見那些大臣的時候,就經常這麼乾。
那人拿著手腕診斷了好久,皺著眉頭放下。
“他這個身體應該是先天性體弱,打娘胎裡帶出來的,這些年也一直在調整。”
厲清弘看了他一眼:“出去說,彆吵他睡覺。”
“嘿,我說你是認真的啊,你不知道老爺子最討厭……”
“你不說話,是難受嗎?”
門又被輕輕地給關上。
霍稷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他的厲助理身上好像還藏著彆的秘密呢。
躺久了也難受,霍稷緩緩地坐起身,靠在枕頭上,拿過一旁的手機,薑勤已經將他昨天要的資料全都發到了郵件上,隨後又發了很多消息。
董事會那幫人知道趙鴻陽不跟他們合作的事情了,一個個都坐不住了。
再不采取行動,公司可就真的要完了。
他們知道霍稷不是好說話的主,竟然都商量著要去醫院找老霍董,說什麼公司這麼多年的基業不能就這麼毀在他的手裡。
哪怕是闖,也得闖進醫院去。
霍稷看到這裡,眼神一冷。
這幫老東西,明明是他們惹下的事情,霍柏現在已經因為這件事情不知所蹤,生死不明,霍明生好不容易才從手術中清醒,現在是恢複的最重要的時期,受不得一點刺激。
真要被他們給闖進醫院,那就是給霍明生送命的。
霍稷:明天上午十點,在公司召開董事會,讓他們一個都彆缺席,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薑勤:好的,霍先生。
看完了這個消息,才發現林立夜裡的時候,也給他發消息了。
對方也聽說了霍柏的事情,隻是這些日子在國外,回國之後才知道的,問他具體什麼情況?
霍稷三言兩語交代了一下,沒想到對方直接給他打來了電話。
手機鈴聲在臥室響起,霍稷還沒有接呢,臥室的門就被人給推開了。
厲清弘神色匆忙地進來,卻發現霍稷已經醒了,正對他示意不要說話,然後接通了電話。
林立:“我夜裡才落地,就聽說了你大哥事情,究竟是怎回事,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嗎?”
霍稷:“搜救隊還在搜救,沒見到人。”
厲清弘又輕輕地關上了門,退出去了。
林立:“不是,全船的人都回來了,就霍總一個人落下了,這開什麼玩笑呢?”
霍稷:“我懷疑這不是個意外,這事我肯定會追究責任的。”
林立:“那公司現在……你行不行啊?”
霍稷:“肯定比你行。”
林立原本擔心的不行,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就想掛電話,簡直白操心了。
霍稷:“劇組那邊我去不了,我的兩個助理也要讓他們回來了,後續的事情,你操心一下。”
林立:“都這種狀況了,還管劇組的事情呢,那邊沒問題,電影快要殺青了,就在年前,你這破身子,還是好好操心一下你自己吧,我還有一些急事,忙完了去找你。”
霍稷:“你也可以不用來的。”
林立:“友儘。”
電話一掛斷,房門就開了,跟著厲清弘進來的還有剛才那個朋友。
跟陛下想象中的醫生不一樣,這個朋友比較的個性,破洞牛仔褲,亮紫色的羽絨服,脖子裡還掛著叮叮當當的鏈子。
霍稷盯著那褲子上的洞看了三秒鐘,心想著,不愧是醫生,這大雪天的也不怕凍。
大概是他盯著那人看的時間有些久,厲清弘不著痕跡地擋在了他麵前,遮住了他的視線,將手擱在了他的額頭上。
“還好熱度不是很高,吃點藥應該就能退了。”
霍稷自己也覺得還好,雖然依然免不了發燒,但是跟之前幾次相比,隻有低燒,身子並沒有以前那麼不舒服。
“不介紹一下嗎?”
厲清弘這才直起身子:“蔣乘風,我的一個朋友,當醫生的。”
蔣乘風不滿地看著他:“厲清弘,你這介紹是不是太敷衍了點,好歹我們也是同窗十年的情誼,就這幾個詞?”
霍稷還很少看到厲清弘這麼無語的樣子,忍不住笑了,隨後看向蔣乘風:“你好,我叫霍稷,是他的……老板。”
蔣乘風:“你好你好,厲清弘,你看看你老板多禮貌……等等,老板?”
霍稷看著蔣乘風那張臉以一種不可思議地角度裂開了。
隨後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這是什麼……新型的小情趣嗎?”
還有人給厲清弘當老板?
霍稷不說話,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兩人的反應。
厲清弘摸了摸鼻子,隨後一巴掌拍在了蔣乘風的背上。
“我讓你來,不是說廢話的。”
蔣乘風這會可真是太好奇了,上學那會,厲清弘身邊追求的人可不少,男的女的都有,可這人連看都不帶看一眼的,在他眼裡就兩種人,一種是認識的人,另一種就是陌生人。
沒想到竟然會默不作聲地就交了男朋友。
還同居了!
還以為他這輩子都會孤獨終老,誰也看不上呢。
蔣乘風:“我現在也看不出什麼東西來,這個需要進行一個全麵的檢查才行,畢竟儀器查出來的結果要比我準確多了,目前就隻有發燒這一個症狀了,隻要退了燒就沒問題了。”
說著有些揶揄地看向厲清弘:“你知道人家身體不好還這麼折騰,罪魁禍首不應該就是你自己麼。”
悄悄露在睡衣外的那個脖子,上麵還殘留著各種禽獸的印記呢。
厲清弘看他這欠打的樣子,終於忍不住下了逐客令:“這個點家裡也沒菜,先不招待你了。”
蔣乘風:“嘿,你個忘恩負義的,我可是一下飛機就往這裡趕了,到現在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找到呢,這外麵天寒地凍的,你讓我上哪兒去。”
厲清弘:“愛上哪兒上哪兒,住宿費我給你付了。”
蔣乘風嘿嘿一笑:“哥們不缺那點錢,就是缺個住的地方。”
說著轉頭看向霍稷:“嘿,帥哥,我能再這裡住兩天嗎?”
霍稷點了點頭:“你是他的朋友,當然可以。”
蔣乘風咧嘴一笑:“現在,你說了不算。”
說著跟早有預備一樣,腳底抹油便溜出了門。
“來的時候我看到門口有藥店,我去買藥,你們慢慢聊。”
霍稷靠在床上,從床邊拿過那張黑卡夾在指間,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個,不解釋解釋嗎?”
厲清弘在床邊坐下,握住他的手,真誠地說道:“其實我早就想對你坦白了,隻是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你昨晚說過,這事你不會生氣的。”
陛下:“有嗎?”
厲清弘:“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