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垣琛!
秦垣琛穿著一身暗色的常服,而不是平常見他是的朝服。
霍稷被來喜扶著坐起身,突然想起來了,因為生病每天隻能坐在床上,可是奏折又不得不看,坐著看了幾次之後,就覺得腰疼,不管用什麼靠背都不管用。
秦垣琛剛好過來覲見,便想出了一個主意,他給陛下當靠墊,這樣靠在他身上,比枕頭舒坦多,還熱乎。
而且他個子高,完全可以將霍稷整個人都容納進去。
這個建議簡直讓來喜倒抽一口涼氣,元帥可真是太膽大了,竟然敢說這樣的話。
這可是陛下,他的舉動對陛下來說,無疑是冒犯。
可他萬萬沒想到,陛下同意了。
霍稷的想法很簡單,他跟秦垣琛是一起長大的交情,兩個人又同為男人,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比起什麼冒犯,這些待處理的奏章才是當務之急。
但是,朝服冷冰冰的,第一次霍稷轉過臉碰到的時候,就非常的不喜歡,便讓秦垣琛換了這身朝服,穿著更加軟和的衣服,做他的靠墊。
秦垣琛行禮之後,非常熟練地坐在了床榻上,然後伸手將霍稷給抱了過去。
霍稷還有些發愣,背後的胸膛非常的寬厚結實,身上的常服也很軟綿,比起那些枕頭之類的靠背,確實要舒服的多。
而且他可以隨時調整自己的位置。
秦垣琛從床榻一旁的小桌子上拿過一份奏折翻開,另一隻手拿著筆,歪過頭問他:“陛下,這份應該怎麼批。”
霍稷掃了一眼,提出了批注的地方,便看到秦垣琛環抱著他,非常嫻熟地幫他批改起來。
陛下猛地想起來,是這樣,沒錯了。
一開始他還是自己批注的,可是沒有桌子,手舉得久了便覺得累得慌,看一會歇一會,處理的速度非常的慢。
他身體又不好,時不時還會咳嗽幾聲,照這個速度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將這些給看完。
是秦垣琛提出的這個方法。
他先是向自己告罪,然後列舉了一大堆的理由,並且最後發了重誓,一定不會將奏折的內容給泄露出去,懇請由他代勞。
陛下一開始還覺得不合適,可對方在他的指導下批改了幾份奏章之後,便覺得這真是個好法子。
既不不會覺得累得慌,還能快速地將所有的奏章給看完。
霍稷有些遲鈍地想到,他怎麼會將這些事情都給忘了呢?
這段時間大概是陛下生病以來,覺得最快樂的時候了,隻要動動嘴皮子,所有的事情都有人替他完成,有的時候對方甚至還能跟他討論兩句。
秦垣琛的個子比他高,胸膛又寬厚,靠在上麵異常的舒服,陛下甚至開始期盼起每天跟他見麵的時候。
一個人躺在床上睡覺,真的是太難受了。
秦元帥從一開始的拘謹到後來的嫻熟甚至是放鬆,都讓陛下覺得高興。
小時候,他還沒當皇帝,秦垣琛也不是元帥,他們之間沒有這麼多拘泥,無話不說,還偷偷背著大人乾壞事,像極了現在的模樣。
秦垣琛提出的這個方法,隻有他身邊的大太監來喜知道,不然要是被那幫言官知曉,這會寢殿外可能就要跪上一大片了,不用想也知道,鐵定全都是參奏秦垣琛的。
每次批改奏折的時候,霍稷都會將來喜趕出屋外,讓他在外麵伺候著,寢殿裡就隻有他和秦垣琛兩個人,說是讓秦元帥侍疾,誰都不肯進來。
陛下會覺得很放鬆,甚至不需要保持他皇帝該有的威嚴,偶爾從奏章裡看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便會跟秦垣琛一起討論,然後一起罵那群老東西。
“陛下,陛下……”
秦垣琛的聲音吧從耳邊傳來,霍稷回過神,對方手裡已經換了一本奏折了。
這是一本請立太子的奏章。
因為霍稷身體原因,注定沒有自己的後代,便從宗親王府裡挑選了一些孩子到宮裡培養,看誰有潛力。
確實有幾個比較出色的,陛下也比較關注。
霍稷還沒來得及看呢,秦垣琛就已經生氣地將奏折倒扣在了被子上。
他微微抬起頭,不解地看著對方,然後在秦元帥的臉上看到了怒火。
霍稷:“呦,生氣什麼呢,這奏折該不會是誰參你的吧。”
因為之前也看到過,說什麼秦垣琛手裡的兵權太重,現在國泰安康,外敵不敢入侵,秦家軍隻認秦垣琛,不認他這個皇帝,如此下去,會助長秦元帥的氣勢,掃了他這個皇帝的威嚴。
當時秦垣琛還沒有看完,就輕輕地將他放下,然後跪在了床前,要求他收回兵權。
那本奏折被他扔進了一旁的火盆裡。
霍稷以為這本又是一樣呢,抬手拿過那本奏折。
沒想到秦垣琛還使勁壓著呢。
陛下加重了語氣:“秦垣琛。”
秦垣琛無奈鬆手。
霍稷動了動身子,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好了,然後拿起了奏折。
一目十行地掃過去,陛下輕笑一聲:“你就為這個生氣?”
秦垣琛抿了抿唇:“陛下福澤深厚,立太子太早了。”
而且立太子就意味著黨派之爭,這些人明麵上是為了陛下,為了天下著想,實際上還是為了自己的前途。
站隊這種事情,站對了,那就是榮華富貴的一生。
這種彎彎道道秦垣琛能看出來,霍稷怎麼看不出來呢?
陛下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也是時候該考慮這件事情了。”
他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隻不過一個風寒,就養了一個多月,萬一哪天撐不住,這天下總要有人來繼承。
想到這裡,霍稷忍不住開玩笑說道:“可惜垣琛你還沒有後代,不然我就直接立你兒子為太子了,他肯定很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