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像謝璟深如此不信邪的人,早把他那日在浮雲山莊留給他的護身符給丟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揣在身上。
得到謝璟深的靈魂,就等同於還會附帶成千上萬的鬼靈當零嘴,邪嬰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謝璟深身上的護持本來就隻是依賴符咒的靈力,邪嬰再多襲擊幾次,總有耗儘的時候。
白行歌在邪嬰再次襲向謝璟深之前將他拉開,邪嬰猝不及防撞到他身上,但是在徹底觸碰到他之前又被逼謝璟深身上更強大的靈力給擋下了。
白行歌朝它笑了笑:“我這些年可不是白修的。”
邪嬰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上當了,盯著邊上的窗戶看要闖出去。但白行歌今晚入住王家,本來就是要處理這個邪物,怎麼可能讓它輕易逃走?
他早在房裡的各個門窗以意念畫下了咒字形成一道封印,邪嬰能夠進來,卻是不能輕易離開。
謝璟深在房裡徹底成了個擺設物,隻能看著白行歌與他看不見的東西鬥法,但神奇的是白行歌麵向的地方,總能見到那裡的東西在沒人觸碰的情況下晃動,甚至碎裂。
謝璟深原本就已經在浮雲山莊得到了重塑的世界觀,又被重新造了一遍,並在他發現自己懷裡,白行歌送給他的符咒爛成了灰燼時達到巔峰。
邪嬰比白行歌想象中還要難纏,畢竟被方婉精心養了好幾個月,期間受人供奉,吞噬那麼多人的靈魂,靈力比一般的鬼靈要來得更強。這樣的邪嬰絕不能讓它出世,否則就更加難以處理了。
邪嬰借著它的頑強,在被白行歌製服之前硬是在其中一扇窗破出了個口子,逃回方婉的身子裡,這也就是為何方婉夜裡會突然腹疼難耐。
而府裡的人沒有出現的原因,是因為白行歌和謝璟深在與邪嬰纏鬥時,王家裡的下人們也在同一時間昏死了過去。
白行歌從小房間裡出來,才從紅繡口中得知這件事,而且那些下人們,在昏迷過去之前都從嘴裡吐出了一種怪異的黑紅色蟲子。那些蟲子在被吐出來的時候已經死去了,倒不如說是因為死了,才會被吐出來。
“果然如我所料。”白行歌搖了搖頭,“府中所有人都被方婉用一種蠱蟲給控製住了,才會表現得如此反常。”
他是在從林芝若身上找出鳳凰花後聯想到此事,才讓阿竹幫忙到藥鋪去找一些藥材製成了熏香。那種配方正好是他師父在世時傳授給他的偏方,一般來說蠱術師的蠱蟲可沒有那麼好處理,隻是他想著既然能夠控製府裡所有人,所需的蠱蟲量就比較大。
如此一來,就不太可能用那種需要花費許多精力和材料才能養出來的蠱。他便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加上這種驅逐效果需要一些時間,所以也瞞過了小心翼翼的王傑。
“謝璟深,我去處理那邪嬰,你負責把王傑搞定。”在和謝璟深分開前,白行歌又提醒,“小心一些,我懷疑現在那位可能已經不是真正的王傑了,而且還很可能是擅長使用蠱術的人,你自己注意。”
“你若中了蠱,我可不懂得解。”
在兵分兩路的情況下,白行歌便和紅繡來到了方婉這裡,設局用貼滿符咒的網困住她。這麼做,主要是為了阻止方婉腹中的邪嬰出世。
白行歌原以為方婉是受到蠱惑,才會將邪嬰養在自己肚子裡。這種情況其實挺殘忍,等同於將自己真正孩子的靈魂也喂養給邪嬰,不過從她的態度來看,似乎另有隱情。
他甚至能夠猜到那個原因。
方婉肚子裡的孩子在第四個月左右被大夫發現胎死腹中,但她一心就指望著利用自己的孩子來穩住家裡的地位,外加之前受到的冷落,她已經盼著這個孩子多時。大夫這一句話像是一道驚雷劈在她身上,讓她精神恍惚了許久。
那位戴著麵具的大人就是在這個時候找上的她,和她說有能夠讓她孩子複活的方式,就是需要犧牲許多人命來完成這一項儀式。
對方婉來說,其他人的性命根本算不了什麼,在不傷害到自己利益的情況下,就算要她殺人都沒關係。
反正出生在背景複雜的家庭,有什麼事還沒見識過?
白行歌看著方婉決絕的眼神,歎道:“你當真還認為,你腹中的怪物,還是你心心念念的孩子?”
方婉痛苦地喘息著沒有回話,白行歌又道:“等你孩子出生,它第一個吃掉的就會是你。”
方婉眸光渙散地沉默了許久,然後又痛苦地笑出了聲:“如果這是他成長路上必須做的事,那我也呃——!”
話還未儘,一隻長著尖銳指甲的手突然從她體內破開了她的胸膛,掌心裡還抓著一顆血淋淋的心臟,鮮紅色的心還在跳動。
饒是紅繡都被此景給嚇得一怔,他們二人隻能眼睜睜看著方婉瞪大眼睛,在痛苦中哀嚎,看著她肚子裡的邪胎撕裂她的身子,從裡麵緩緩爬出。
那是個頭上長了個小角的孩子,臉上完全沒有小孩子的可愛模樣,反而是皺巴巴的,凶神惡煞,相當可怖的模樣。
有了□□的邪嬰,無法被網上的符咒輕易阻擋。
白行歌沉吟了片刻,又朝紅繡問:“能借我你身上的一個武器嗎?”
紅繡頓了半響,將隨身攜帶的匕首遞給了他。
白行歌朝紅繡微微一笑,他知道她給他的不僅是匕首,還有著對他的信任。
他深吸了口氣,用匕首在自己的掌心狠狠劃了一刀,忍著疼痛用沾在上麵的血在刀柄上畫了一道符咒,然後在邪嬰撥開方婉腹部,掙脫網跑出來襲擊他們之前,將匕首插在了它身上。
隻是在將匕首插下去之前,他的手臂突然飛快地流過了一股刺骨的寒意,惹得他有那麼瞬間手一僵,失去了短暫的知覺。
隨著一聲滲人的尖叫自嬰孩口中發出,黑紅色的邪煞之氣也從它身子裡冒出。
白行歌沒有時間去思索自己身子的問題,為了不讓邪嬰再次使用這具身體出來害人,他順手在它背上畫了個咒字,將它徹底從那具孩子的身體裡逼了出來。
但邪嬰狡猾得很,逃出來後在白行歌反應過來之前,嗖的一下先溜走了。
白行歌眯了眯眼睛,紅繡看著他一臉淡定地無視了雙手的鮮血,對他的性子又有了一些改觀。
“它逃走了,不過應該還在這座府邸之中。”
方婉肯定也有在供奉那尊小泥人,而且沒錯的話,她手裡那尊應該就是邪嬰主元神所在之處了。
這種邪嬰養好的話,確實能夠成為邪師一個很好的辦事工具。隻要它本元神一日沒被消滅,它和那個邪師就還能再找新的宿主。
方才他在刺殺邪嬰時,從它身上的煞氣裡捕捉到了一絲聖蓮的氣息。他得在它的主人將它取走之前,找到它本尊所在的位置。
白行歌正愁著該從何找起,卻突然發現有一隻藍色的蝴蝶正在他和紅繡周圍打轉。
他愣了愣,心想總覺得像是在哪裡見過這隻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