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2 / 2)

他正猶豫著要怎麼回答,又聽見謝璟深說:“我在……靈魂離體時,曾見過手腕處係著一條金色的繩線,末端則是係在你身上。正是因為那條繩線,我的靈魂才能順利找到你,但你似乎沒看見它。”

白行歌微微一怔,心想竟然還有他看不見的東西?隻不過,謝璟深說是金色的……

難道與紫金之氣有關?

猶豫了一會兒,白行歌便放棄了掙紮,想著謝璟深既然已經猜出苗頭,便將紫金之氣與他身上緊係著因果的事全盤托出。謝璟深在經曆了許多怪異的事情後,對這方麵的接受能力似乎變強了不少,哪怕如此離奇,他也能麵不改色地聽他說完。

原來如此,謝璟深想道。原來都是因為他身上的紫金之氣,倒是托了這個貴氣的福,白行歌才會不論如何都要想辦法不讓自己死去。

得到解釋,謝璟深便閉上了眼睛,不再詢問。白行歌在得到足夠的溫暖後,很快就沉沉地睡下,呼吸逐漸平穩綿長。

反倒是謝璟深心裡亂成了一團麻球。他想,或許是因為紫金之氣不斷在潛意識中暗示著他,白行歌是唯一能夠幫助自己的人,所以他對他的態度才會與常人不同。正因如此,他會無法輕易拒絕他的要求,無法像對待常人那般手刃他,甚至……會在某些時候,對他產生奇怪的心情。

謝璟深從前一直無法明白,為何白行歌在他這裡會是個意外。但如今知道了紫金之氣的影響,一切仿佛都能夠得到解釋。

心中的結得以解開,他本該感到高興才是,可不知緣何,他心裡卻沒有疑惑得到解開後的輕鬆感,反而像是又陷入更加複雜的情緒糾結當中。

謝璟深想了半天沒想明白,外加他這幾日為了白行歌也確實一直在奔波勞碌,精神早已達到極限,很快便也跟著睡了過去。

白行歌隔日是被房外傳來的敲門聲給吵醒的,他朦朦朧朧醒過來時察覺自己起得比平日裡更要遲,估計是公儀臨安排在房外守著的人察覺到異常,擔心他是不是逃走了,想來確認情況。敲門聲不僅非常急促,他們甚至還用著不太好的語氣高聲喚著他,好似他再不應答的話,他們便會從外邊闖入。

他並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下意識伸手往床邊探了探,發現邊上早已空了。

謝璟深不曉得在什麼時候離開了他的房間,他心裡稍微鬆了口氣,才出聲回應房外的人:“彆喊喪了,我還活著。”

敲門聲這才停止。

白天的平靜並沒能維持太久,白行歌才吃完讓人送來的午飯,就聽見客棧外的大街上忽然傳來一陣淒厲的呐喊聲。他手裡拿著一本讓公儀臨給他帶來的話本正要翻閱,這聲叫喊把他給喊得一驚,便止住了翻書的動作,來到窗邊。

他見到一位穿著紫粉色衣服的中年婦女從大街的另一頭匆忙跑來,表情驚慌失措,不知是看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臉色都被嚇白了。她的衣服上還東一塊西一塊地沾上了深色的汙漬,從她雙手處鮮紅色的液體來看,讓人懷疑她衣服上的也是血液。

“救命啊,誰能幫幫我,嗚嗚……”白行歌見她哭得可憐,獨自在街上轉悠求助,可周圍的人卻隻是冷漠地閉上門窗,連袖手旁觀都不想觀,像是在躲瘟神那般躲避著女人的求助。

哪怕她直接在大街上跪下來磕頭,也沒有人從周圍的房子或店鋪裡出來給她一些關心。

所以當白行歌出現在她麵前時,她第一反應是不敢置信。白行歌甚至能清楚看見她眼中未褪去的絕望,像是根本不指望會有人出來對她伸出援手。

白行歌與公儀臨手下的護衛們周旋了許久,最後才獲得了出來查探這位婦人的情況的資格。條件是,白行歌必須待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行動,不管要去哪兒,都得有他們伴身。

“能給我說說是怎麼回事嗎?”白行歌耐心地問道。

婦人哭得淚眼婆娑,在白行歌的安撫下冷靜下來後,才將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靜安城並不如表麵所現實的那般平靜。約莫半個至一個月前,城裡開始發生離奇的死亡事件。先是接二連三有人被發現以非常古怪的姿態死在家中,搞得周圍人心惶惶,認為是城中出現了個殺人犯,逮著人就殺。而且對方作案手段還十分高明,完全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官府想調查都毫無頭緒。

是直到幾日後的夜裡,城內的青樓裡有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發瘋了似的,不顧他人勸阻從樓裡逃出。她邊跑邊不停地朝後看去,神情驚恐,仿佛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在追逐著她。

可她的情況有好多人在親眼看著,從頭到尾都隻看見她一個人在大喊逃跑。但詭異的是,據試圖將她追回來的人說,那名青樓女子在逃跑的途中,身上忽然不斷冒出了鮮血淋漓的傷口。在拐了個彎後,那姑娘就被發現死在路上了,而且還是以四肢扭曲,死不瞑目的駭人姿勢。

按理而言,拐彎的那幾息時間並不足以讓犯人有足夠的作案時間。且除了這青樓女子的事情之外,城裡有好幾戶大小人家也傳出了離奇事件,鬨到最後甚至青天白日,還有人直接在路上‘中邪’,鬨了沒多久便當成暴斃身亡。諸如此類之事不斷在城裡發生,尤其後來不知是誰傳出安王府也出了事,懷疑一切乃蠱毒所鬨,大家漸漸地便不敢再出門。

而這位婦人便是最近的受害人,她的家儘是城內不起眼的一個小家,包括公公婆婆在內,家裡一共住了五口人,兒子已經十五歲了。他們同樣擔心被所謂的惡靈盯上波及,便也減少了出門的次數。奈何兒子正是有些不聽話的年紀,甚至不信邪,認為那些都是無稽之談,總是不聽話愛往外跑。

也就是這樣跑了好幾日後,前幾天他回來時忽然變得有些食欲不振。身而為人,鬨小病是常事,所以婦人和家裡人起先並沒有在意。直到兒子夜裡的咳嗽聲吵醒家中所有人,婦人因為擔心前去查探時,才發現自己的兒子趴在床邊,咳了一地的黑血。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見到兒子在又吐出好幾口黑血後,直接斷了氣息。

這樣的事情如同一場噩耗降臨在他們家中,她還沒能從失去兒子的事情裡緩過來,家裡人便又相繼發生類似的事情過世。先是她兩位公婆,她和自己的丈夫為了擺脫詛咒般的可怕事件,還找到城裡的大仙,花了不少錢請了符咒又是各種護身法物的。結果今日一早,她才起身就見到自己的夫君以滿臉惶恐的表情死在了她的身邊。

他的肚子像是被人用什麼利器剖出了個很大的血窟窿,雙眼也直接爆裂流了滿床的血。婦人一醒來見到這樣的情景瞬間崩潰,她不僅精神遭受折磨,心理上也還要擔心自己將會是下一個死去的人。為了不想以這樣的慘態死去,她隻能哭哭啼啼地從家裡跑出,希望有人能幫忙查清家裡人離奇死亡的真相,也希望有人能夠幫助自己。

白行歌對她而言十分麵生,作為居於京安城許久的人,她很快就猜測出他是個外鄉客。而且他看起來十分文弱,半點攻擊性也無,她心裡雖然萬分感謝他願意出來關心自己,卻對他能夠幫助自己不抱任何希望。

眼下的事,除非能夠遇見什麼高人,否則應該沒有人能夠幫助他們了吧?

白行歌眼睛微微一眨,一眼就看出了婦人身上沾染的咒氣。那個咒氣並不是術士所下的咒,上麵還帶著非常強烈的恨意與怨氣,他瞬間聯想到了自己的安王府外麵見到的場景。

這些咒氣似乎是通過蔓延在城內的陰氣傳到了人的身上,而且看起來,隻要家中有一人被標記,便能順勢傳到與自身擁有血緣關係的親人身上。倒是與出門與否沒有既定的關係,按這陰氣蔓延的速度,再過不久,那些待在家中的人,也一樣會被盯上。

“你先彆哭了,我能幫你。”白行歌說到,毫不意外地收到了婦人驚愕與帶有些許懷疑的目光。

他倒也不介意,畢竟聽起來是如此難纏的事,路上隨意走過來一個人就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有辦法解決,任誰都要懷疑。

白行歌隻是笑了笑,甚至在婦人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就捏好了訣,在她身上施了咒將她身上咒氣的印記拔出,然後又給了她一道萬能護身符:“好了,我已經將你身上的咒氣清除。不過此事的根源尚未解決,所以一切都隻是暫時性的。隻要你再次被標記,死亡一樣會降臨到你身上。”

他這話說得婦人表情一驚一乍的,目光觸及符咒時,也不知是不是想起她從某位大仙那裡取得,卻沒有什麼效果的靈符。不過她也沒有拒絕,收下後擦了擦眼淚說:“我身上沒剩多少銀子了,不知這道符咒,公子能否便宜一些……”

白行歌罷了罷手:“不必,就當結善緣,你直接收下就好。”

這下子婦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白行歌朝她點了點頭後,轉身就朝著安王府的方向過去。公儀臨手底下的人也沒有阻止,畢竟隻要他還在他們視線中,哪兒都可以去。

他在路上並沒有遇見公儀臨,反倒是在來到安王府時,見到一臉喪氣地從府裡出來的慕容離和苗樂樂。

“白公子?”慕容離沒想到他會出現,有些訝異。

在白行歌詢問之下,才得知他們並沒能解決安王府裡的事。慕容離調查後表示安王府裡的異常與蠱術無關,但安王妃卻認為是他們能力不足才找借口推脫,所以他們出來的時候,和安王府裡的人鬨得並不是很愉快。

白行歌卻讚同他的看法:“確實與安王府無關,我或許有辦法能夠幫忙處理,但我需要先進入府裡調查。”

“這……”慕容離有些為難地皺起了眉頭,畢竟他們才剛出來,而且給安王妃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如今再回頭說帶了很可能有辦法解決的白行歌,想再進去查探,不知安王可會答應再讓他們進入?

白行歌正想著要不要直接上前敲門去道明來意,身後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你想進入安王府?”

慕容離和苗樂樂朝著說話的人看去,後者眼睛又是一亮,仿佛又發現了什麼寶物似的。

這個聲音白行歌並不陌生,昨晚才聽過。他隻是有些驚奇,心想謝璟深怎麼敢直接出現在他麵前?

謝璟深的接近果然引起了在不遠處跟著他的護衛們的注意,白行歌有些糾結地看著他,他卻是毫不在意,隻接著說:“我和安王正好有些交情,我能帶你進去。”

白行歌眉頭輕輕一挑,心想他有那麼好說話?

謝璟深看出了白行歌心裡的想法,也不知為何,腦一抽忽然說:“你求我,我就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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