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一百二十二章(1 / 2)

謝璟深安撫好聽見皇後要見他就開始警惕起來的白行歌, 才神色嚴肅地跟著皇後那裡來的小太監一同離開東宮。

他和白行歌今早起身還稍微討論了一下沒能見到皇後的事情,白行歌剛和他說完他與白雲璽的計劃,沒想到皇後竟然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還點名說要見他。

不說謝璟深回宮已非一兩日之事,她什麼時候不召見他,偏偏挑中白行歌他們剛潛入皇宮的時機……謝璟深實在憂心白行歌他們的行蹤已被對方察覺。

抱著沉重的心情,謝璟深見到了在鳳儀宮大殿處等候他的皇後。

謝璟深對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個長得非常成熟美豔的女人。她穿著一身牡丹紅的寬敞華服,香肩半露, 側躺在黃金打造的貴妃椅之上,眼眸輕輕一抬,琥珀色的瞳孔中帶著不屑一顧般神色。顯然即使是要見的是他, 她也沒有半點收斂儀態的意思, 甚至也沒有像宮裡其他人對謝璟深下意識表露出的懼意,反而慵懶地撫摸著懷裡的白貓。

皇後在謝璟深進來朝自己行了個禮後才緩緩睜開微合的眼睛,烈焰般的紅唇輕輕一揚,幽柔婉轉的聲音傳來:“起吧。”

謝璟深無法從她打量自己的視線裡看出她的想法, 隻聽見她開口:“是本宮怠慢了, 好侄兒回來那麼多天, 今日才終於想起該和你見麵給點見麵禮。本宮手裡也沒有什麼好東西, 大多都是陛下賞賜下來的珠寶,這些你就拿去吧。”

皇後說著揮了揮手, 就有一堆捧著裝滿金銀珠寶,甚至是上好天絲綢緞的侍女與太監從邊上走出,整齊地站了一排。

“皇後不必多禮。”謝璟深冷聲回道,看也沒有看那些東西,似乎沒有想要收下的意思。

皇後卻笑了一聲, 聲色勾人:“那就直接讓人送去你宮殿了。”說著,她又輕輕打了個手勢,那些人就如退去的潮水那般,嘩啦啦地就離開了大殿。

謝璟深當然不認為皇後過來隻是想和他談心:“不知皇後召見我,有何要事?如若隻是見個麵,麵也見著了,我可以回去休息了?”

宮裡很多人其實也畏懼皇後身上的氣場,主要容晟寵她寵得過火,她說出口

的命令幾乎和聖旨差不多,大家都不敢得罪她。而且不曉得為何,她明明隻是個普通的女子,平日裡和人說話也輕聲細語,也不怎麼凶人,大家就是會莫名害怕她。

像謝璟深這樣,氣勢上半點也不遜色於她,甚至還能淡定與她對視甚至嗆聲的,是少數。

皇後眯眼看了他一眼,輕笑:“確實可惜。”

謝璟深默默盯著她沒有回話,皇後又補了句:“若當年你沒有離開皇宮,如今皇位上坐著的,應該就是你了。”

容晟還活著,哪怕是貴為皇後,說出這樣的話也實屬大逆不道。但鳳儀宮裡上上下下的人卻都沒什麼反應,不知道是已經聽慣了這樣的話,還是被調|教得很好,不該聽的都假裝聽不見。

謝璟深也沒有提醒她說慎言,就是冷冷地盯著她:“皇後還有其他的事嗎?若沒有,我就先行告退了。”

他拱了拱手正打算離開,卻又被皇後不緊不緩的一句話給拉住了腳步:“殿下真的就這麼走了?本宮以為,你對本宮手裡的某個東西很有興趣呢。”

謝璟深眼神一凜,緩緩回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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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行歌跟著容若耶的隊伍,艱險地躲過了皇宮的守衛,偽裝成她身邊的護衛進入了皇宮,回來的時間也就比謝璟深早了那麼一兩日。

白雲璽和穆昭陽也都在,容若耶原本想著等謝璟深回來整頓好後再把他招到自己的宮殿一次,讓他們幾人會合。隻不過白行歌他才聽見謝璟深的軍隊進入主城的消息,就已經按捺不住了。他圍著白雲璽嚷了半天,才總算磨動了他,答應幫他悄悄混入謝璟深的宮殿,給他驚喜。

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容若耶的功勞。

白行歌心裡原本是真的有怨氣,氣謝璟深竟然獨自跑來麵對麻煩,他甚至已經做好和他鬨一場的準備。隻是在見到他的那一刻,什麼氣啊不滿啊都消失了,隻剩下令人心酸的想念與委屈,想好好抱著他。

謝璟深去見皇後的時光對白行歌而言簡直就是度刻如年,他覺得自己現在就是被謝璟深金屋藏嬌的那個嬌,還得小心時不時會從外麵經過的侍從侍女。尤其途中皇後那裡好像還來了一波人,大陣仗地在外邊放了一堆東西,白行歌聽見

他們討論了半天到底要不要先送進來房間,心情七上八下。

好在謝璟深這些天給他們種下了不淺的陰影,他們最終還是沒敢觸犯他的威嚴,沒敢在不經他允許的情況下進入他房間。

白行歌坐在能夠躺下七八個人的大床上,把大半個人藏進暖和的,滿滿都是謝璟深的味道的被窩裡,乖巧地等他回來。謝璟深在來到寢宮的隔一天就已經摸索出床頭後方有個能夠藏下一個人的暗格,事先交代了他萬一外麵突然來人,可以先進去裡麵躲一躲。

謝璟深說他去一去就回來,結果白行歌獨自守空房守到天黑,都沒見到人影。

總不可能相談甚歡,留下來吃了午飯還又順道吃了晚膳吧?再說,謝璟深和那個妖後能有什麼東西可以說那麼久?

白行歌拒絕承認自己身上傳來醋的味道。

撇開這個不說,他確實是有些擔心謝璟深的安危。但他又覺得這隻是皇後和謝璟深的第一次見麵,後者應該不至於那麼明目張膽,直接把人扣押下來吧?

想歸想,但他還是沒忍住借著房裡的燭火燒化了能夠讓白雲璽有所感應的符咒。

白雲璽自然是不放心留他一個人在謝璟深的房間,當時就給他塞了道符,說萬一發生了什麼事就直接把符令燒了,他那裡就會立即收到感應,然後想辦法過來找他。

殘燭終究沒能抵住時間的流逝徹底燃儘,房裡陷入一片昏暗。無人的房間裡,白行歌自然是不敢擅自重新點上一根來引起彆人的注意,隻能安靜地等待,心也越來越沉。

他估算了一下,如果沒錯的話外麵現在已經快子時了,謝璟深卻還未歸來,這實在不尋常。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出事了。

白行歌抿嘴把自己縮在大床上一動不動,身影看起來顯得有些寂寥。直到窗口處傳來些許動靜,摘下身上鈴鐺省得引起他人注意的白雲璽披著夜色溜進了房間裡,見他獨自一人待在房內,皺眉問:“他人呢?”

這個他顯然問的是謝璟深。

白行歌頓了頓:“皇後早上把他召過去之後,我就再沒見到他回來。”

“這……”白雲璽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猶豫了一會兒說,“其實你不叫我過來,我原本也打

算親自走一趟來著。”

白行歌疑惑地看著他。

“我和穆昭陽昨日在長公主的宮殿裡見到了無相鬼,他好像知道我在那裡,就是衝著我們而來。他找了一圈沒找到你本來還想溜走,幸好我那日在璃國被他逃走後一直很生氣,入宮前就先做了準備,和他打了一架才總算是把他鎖在一顆鈴鐺裡,正讓昭陽幫我看著。”

白行歌眼神有些不同意:“昭陽不懂得術法上的事,你就不怕……”

“不會。”白雲璽刻意壓低的聲音裡帶著幾分篤定,“讓他看著隻是防止弄丟了罷,你哥我做的法器,進去了沒有我的允許還想有逃出來的機會?”

白行歌被自家哥哥的過分自信逗笑了,但想起還沒回來的謝璟深,眼神又暗了下去:“那謝璟深……”

“我估計皇後終於忍不住動手了。你彆看容晟現在讓謝璟深出去對付容明晏,看似穩住了局勢,實則其他地方的漏洞還多著。這靖國,皇後若再不趕緊攥進手裡,派出妖兵襲擊,恐怕會有變數。她籌劃了那麼久,肯定不想輕易放過。”

“你彆忘了,妖後手裡還拿著花芯。我們隨容若耶入宮的事,雖然瞞住了宮裡大部分人,但對於感知能力強大的妖後,定然是瞞不住的。”白雲璽提醒道。

更何況妖後曾經還在他們璃國當過護國妖獸,對聖蓮和他們的氣息定是了如指掌。也就是謝璟深剛回宮的時候沒帶著他們,妖後拿不準謝璟深真正的意思,也不敢完全信了尊者的話,所以先觀望著。

倘若妖後有心,謝璟深完全可以取代容晟成為第二個她,為妖後所掌控。畢竟謝璟深從裡裡外外都特彆完美,在妖精眼中是個香餑餑的大餅,妖後會輕易放過他才奇怪了。如今確認了白行歌他們潛入皇宮,估計妖後就是打算等謝璟深回來,借著他再吸引他們出來,直接奪走他們手裡的碎片和底座。

白行歌不怎麼喜歡這種和人迂回的感覺,更何況謝璟深消失了一整日,他擔心妖後直接把人給吃抹乾淨……

一想到這點他脾氣就快炸了,冷聲道:“既然我們和妖後都想要手上的東西,也不必再躲躲藏藏,直接見麵談清楚也好。”

他從小就知道璃國有

個護國妖獸的事,雖然他到最後都沒能和這個大多時候都在深林禁地內閉關的妖獸見過麵,但多少也聽說過她的一些事跡。哪怕到最後,他從爹娘甚至是方元口中聽見的,都是對這位狸妖的讚賞。而且當年他們璃國遭到攻擊時,狸妖也出手幫忙了,隻不過她隻有自己一個人,麵對多國的圍剿,她也有心無力。

他覺得他是應該和她見個麵,詢問她如今執著於聖蓮的目的,想問她為何從讓他們敬仰的妖獸成了個禍國殃民,甚至還吞噬了許多亡魂的可怕大妖。

白雲璽對於妖後抱有的想法與白行歌相似,他其實也不太理解妖後現在的作為。他一開始還想過妖後會不會是想借靖國之手獲得力量來進行報複,畢竟當年那場戰役,指不準也少不了靖國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