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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坐在店裡,吃完了一碗鮮蝦雲吞麵。
熱騰騰的麵條,在有些微涼的夜晚給人帶來絲絲溫暖,肚子裡一陣陣的暖氣上湧,鮮美的味道使人流連。亞瑟砸了咂嘴,端起碗又喝了一口湯,舒服的喘了口氣。
店裡隻剩他一個人,剛剛在聊天的幾位阿伯都回家了,老板在櫃台後清點收銀機裡的零錢。他見最後一個客人吃完,來到桌前收拾了一下,道:“先生,我們要打烊了。”
老板是個年約50的中年男子,相貌普普通通,個子不高,有點禿頂,看上去本本分分的一個人。在紐約有很多這樣辛勤工作的華人,他們生存在唐人街,過著和在中國差不多的生活,為的是更高的收入。有些上了年紀的人,可能說不了幾句英文,一輩子就在唐人街過活。
亞瑟用紙巾擦了擦嘴,道:“能不能讓我在這裡多待一段時間,我要等人。”他嘴裡說出的並不是中文,他已經不會說中文了。雖然認得漢字,可是一張嘴,吐的都是英語和意大利語,聽倒是可以聽懂。
老板麵露難色,顯然他不想得罪客人,可現在時間的確不早了,他也要休息。看這人的模樣像是個意大利裔,他又怕惹到幫派的頭上。雖然美國有接近2000萬意大利移民,幫派人士隻占到極小的一部人,但部分影視劇過於出名,導致一般人看到意大利裔就想到黑手黨。
亞瑟從口袋裡掏出10美元放在桌上,道:“這是延長開店時間的小費,你們家的雲吞麵真的很棒,我會常來。如果以後你遇到麻煩,可以來找我,我能解決很多問題。”
老板汗都下來了,這說話的語氣儼然是幫派人士。在唐人街有很多華人幫派,卻沒有這麼好說話,他們的主要活動就是欺負自己人,從同胞身上榨取錢財。當然,對普通民眾來說,幫派沒有一個好東西。和惡魔做交易,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老板不敢拿這10美元,隻是把桌上的碗筷收了,擦了擦桌子,唯唯諾諾地點點頭,“那就再開一會兒,再開一會兒,您還要不要吃點彆的?”亞瑟搖搖手,一碗雲吞麵做宵夜已經足夠了。老板端著碗筷回了廚房,順手關掉了店裡的兩盞燈,隻留下亞瑟頭上的那一盞。一盞孤燈照到亞瑟身上,他揣著手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等候他要等候的人。
深夜,外麵依舊不時有車輛從店門外駛過。茶餐廳的燈箱牌熄滅了,一條街都黑了下來,隻餘下老板給亞瑟留的那盞燈,照亮著亞瑟的背影。亞瑟點了一根煙,紅點隨著吐息明滅閃爍,渺渺的藍煙纏著燈光向上升騰,又慢慢消散在看不見的黑暗中。
亞瑟信任羅素,作為“掘墓者”,就算李良要見死人,他也會把墳墓挖開,把那人的屍首挖出來帶到亞瑟麵前。
……
馬修被羅素提著胳膊拉出了藥店,一路拽到了停在門口的車上。
藥店裡,伍德的屍體依舊躺在沙發上沒有處理,羅素著急把馬修帶著去見亞瑟,暫時不管了。馬修被塞進了後排座位,他的腦袋還有些昏沉,喉管疼的厲害,在車上不停的乾咳。他知道自己撿回一條命,卻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羅素要救自己,他為什麼會及時出現,馬修本以為自己死定了。
車子開動了,馬修這時才注意到,在前排副駕駛位上竟坐著一個小女孩。她有一頭美麗的金色頭發,安靜乖巧的坐在位子上,手裡拿著一個毛絨熊玩具——這個毛絨熊隻有一隻眼睛,另一隻塑料眼睛不見了。
馬修感覺到詭異的氣息,從開車送亞瑟回小意大利開始到現在,一切都透著一股詭異。莫名的出現幻覺,撞暈了伍德,突發奇想要開伍德的保險櫃,差點被伍德殺死,又被羅素救下,再看到這個小女孩,沒有一件事是符合常理的。馬修不是一個衝動的人,多年的臥底生涯讓他冷靜克製,時刻保持高度的警覺,說話做事小心翼翼。
今晚為了拍下傑奇-甘多菲爾的照片,他已經冒了很大風險——在FDa、FBI和紐約警局反黑組的辦公室裡,連傑奇-甘多菲爾的相片都沒有一張,他對自己的隱私保護一直做的非常好。而就在拍下那張照片後,一切好像就滑入了一條難以控製的軌道中。
對了,馬修想起來,當時拍照時,把亞瑟-盧西亞諾也拍了進去,他和傑奇在陽台在談論著什麼。
亞瑟,亞瑟-盧西亞諾,馬修的腦海裡難以控製的想起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