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十五分鐘後,馬修又見到了亞瑟,在唐人街一家隻亮了一盞燈的廣式茶餐廳裡。
羅素將車緩緩停在路邊,指了指車窗外的“喜喜茶餐廳”,對馬修道:“去吧,他在那裡等你。”
馬修朝窗外望去,看到燈下那有些熟悉的背影。馬修的識人記憶力特彆好,一個人隻要認真觀察過一次,下次再見哪怕隻看到背影,他也能認個八九不離十。他和亞瑟分開不到一個小時,回來的路上馬修沒有很在意亞瑟,隻想把他送回家,但他還是認出了亞瑟的背影,那個相貌英俊,身材魁梧的年輕廚子。
馬修下車,穿過無人的馬路,走到茶餐廳門前。不知為什麼,周圍特彆的黑。雖然街上的店鋪大多關門打烊了,可為什麼會這麼黑?除了店裡那盞還亮著的孤燈,周圍似乎全都浸沒在了黑暗裡。馬修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門而入,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叮鈴”聲,門上的鈴鐺響了。
店鋪裡安靜極了,除了背對著自己的亞瑟,看不到其他人。亞瑟又抽完了一根煙,聽到鈴聲的他回頭看去見到了馬修,瘦弱的馬修。微弱的光打在他的臉上,他消瘦的臉如同起伏的山巒,一半藏在陰影當中,一半被光映照出輪廓。亞瑟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過來坐下。
馬修的心中有很多疑惑,但他什麼都沒說,走到桌子跟前坐了下來。
亞瑟把煙頭掐滅扔進垃圾桶裡,接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張撲克牌,背麵朝上放在桌上,滑到了馬修麵前,問道:“能看見上麵的字嗎?”
馬修低下頭,在燈光下,他能看到撲克牌背麵有金色的流光在閃耀,一行行燙金的小字密密麻麻排列,好像是一首詩。馬修點點頭,用嘶啞的聲音回道:“是的,能看見。”亞瑟知道自己找對人了,第四個人終於出現了,馬修。
“念給我聽。”亞瑟道。
馬修抬眼看了看亞瑟,他腦子裡很亂,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想乾什麼,為什麼要念撲克牌背後的字呢?他除了是個廚子外,到底還有什麼身份?為什麼羅素稱號他為“教父”?還有那個小女孩是誰?我坐在這裡究竟在乾什麼?馬修的腦子裡總是有無數的問題,他每天都會思考很多很多問題,整理很多很多細節,這樣他才能安然無虞的以臥底的身份生存下來。
馬修還是遵照亞瑟的意思做了,他拿起撲克牌,看著背後燙金的字,旋轉的腦海突然風平浪靜。他感覺又回到了內布拉斯加的荒草地上,微風輕撫他的臉龐,穿過他的發絲,他牽著妹妹的手,凝望著旋轉的風車,就一直那樣望著。
“無數的眼睛見過了晨光;他在墳墓深處沉睡,而朝陽依舊把世界照亮。
比白晝更溫存的黑夜用魔術迷住了無數的眼睛;星星永遠閃耀不歇,眼晴卻盛滿了無邊的陰影。
難道他的眼神已經熄滅?不,不可能,這是錯覺,他隻是轉向了它方——
那被稱為不可見的世界……”
念完最後一句,“啪嗒”一聲,周圍突然亮了。
原來是餐廳的老板多開了一盞燈,然後端著一碗鮮蝦雲吞麵過來,遞到了馬修麵前。
“吃吧,我給你點的,你一定餓了吧。”亞瑟指了指馬修跟前的雲吞麵說道。
馬修瞪大著眼睛,慢慢放下撲克牌,他凝視著亞瑟,良久才道:“好的,教父。”
“姓名:馬修-格蘭特,職業:雙麵間諜序列:8,代號:雙瞳,批言:他人即是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