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甄士隱便又多了個學生,簷哥兒雖年紀小,但從小就跟在黛玉身邊,她親自教著,又有雲臻這樣的人每日裡帶著,一來習慣好,二來他本身也聰明,甄士隱竟漸漸地把重心朝簷哥兒這邊傾斜了。
轉眼到了中秋,往年,林如海都要邀請甄士隱過來小酌一二,今年,甄家那邊本來就準備好了,誰知,臨了,叫英蓮親自過來說,“父親一位故友來了,也是一位有才之士,也不知從哪裡弄來這麼大個頂個的螃蟹,一斤也隻稱兩三隻,請林老爺過去一起品嘗呢。”
黛玉便留了心眼,笑著問道,“也不知是位什麼故友?才學究竟如何?”
“原先我們在仁清巷住著的時候,這人在葫蘆廟安過身,他去京中趕考的時候,我父親資助過他銀兩,他倒是有幾分運氣,去了一考高中,本升了知府的,誰知遇到個不講理的上峰,因實在不合,被上峰尋了個空隙,參了一本,他便索性不做官了,出來四處雲遊,恰好走到這裡,聽說了父親,便來相見。”
林如海也不知其為人如何,因與甄士隱相交甚深,見是他看重的人,便有些意動。
誰知黛玉卻笑道,“這人真是的,怎麼能這般說自己上峰呢?這世上的事,一向都是一個巴掌拍不響,他既做了父母官,一心一意為百姓做事,便是上峰不喜,他也不是為上峰在做官,橫豎是老百姓在奉養他,可見他這人是個沽名釣譽,巧於鑽營的,如今得不到機會,便處處拿上峰說事。”
英蓮皺了皺眉頭,“說起來也是巧,今日我母親叫嬌杏出去買根線,誰曾想湊巧就遇上了,他一打聽,便來了我家,還說是與妹妹外祖家裡從前是連過宗的,便說不如請了林老爺過去坐坐,他也好向林老爺討教一二。”
“他倒是沒有說錯,當是和我外祖家連過宗的。”
林如海當了真,便看向賈氏。誰知這事兒,連賈氏都沒有聽說,不由得稱奇,“嬌嬌如何得知?可是你外祖母和你說起過?可惜這人,我也從未聽說。”
“娘也不想想,這天下間,任再巧的人,一筆也寫不出兩個‘賈’字來,他非要說連過宗,誰又能拿他怎麼辦?”
林如海徹底歇了過去見一麵的心思,黛玉便留了英蓮在家裡吃螃蟹,打發了個婆子過去說了一聲。
過了兩日,英蓮又過來,說是賈雨村因看中了她母親封氏身邊的丫鬟嬌杏,才討了嬌杏做小,那邊正籌備著辦喜事。晚間,賈氏把這話說給林如海聽,林如海便越發對這人有些厭惡了。
揚州這邊,人傑地靈,過了些時日,林如海便在人的舉薦下,尋了個中了二甲三十七名的進士,回家丁憂的,做了西席,簷哥兒徹底挪到了前院去,跟著他先生讀書不提。
又過了三四年,黛玉已是十一歲了,簷哥兒也越了九歲,個子一下子便竄得比黛玉高。他早已習了四年武了,吃得又多,自是長得牛犢子一樣。做學問的師傅也換了一茬,林如海這些年越發謹慎,挑選西席也格外慎重,養得兩個孩子也與彆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