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卻搖頭,“我才不去。你們家我以前日日看著你讀書就覺得夠累了,才不去遭那罪呢,我也不圖那虛名,更不想充那什麼才人、讚善……”說到這裡,她臉一紅,沒再說下去。
雲臻隻當沒聽見,笑著道,“你這一說,我倒是記起來以前一樁事了。”
“什麼事?”
“據說有一年,父皇去江南,大皇兄那會兒估摸著是不懂事了,跟了去,就跟人說,想給鹽商做兒子,每天睡到自然醒。也不知為何,這話兒後來就傳到了父皇耳朵裡。那年,林大人將被點為揚州巡鹽,父皇當著內閣大臣們的麵把這話說了出來,大皇兄幾乎被嚇壞了,我那會兒笑也不懂事,差點笑出聲來了!”
黛玉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她自是知道,禦前答對,規矩大得很,隻是這典故的確很好笑,隻怕那時候,雲臻也是憋得難受。
一時間,天色也不早了,眼看要宵禁,雲臻便起身離開。他走到門口,又頓住了腳步,扭頭問道,“你什麼時候搬到榮國公府去?預備帶幾個人去?怕是要住的長久,過去了是不是要和那邊的姑娘一樣?”
黛玉走了過來,扶住門框,想了想,“我想著明日一早派人過去說,先把東西規整了,都是在京中,也不拘帶多少東西過去,服侍的人還是要帶過去的,也不會和那邊姑娘一樣。”
雲臻便點了點頭,“橫豎今日隻一夜,今晚上我會叫人過來盯著,你也不必擔心,明日一早,我來接你進宮。”
除了今晚上要用的,一些箱籠倒是不必打開。黛玉將就了一夜,第二日一早,還沒用早膳,雲臻便來了,王協跟著他一起進來,提了不少街邊的小吃過來,黛玉用得倒是歡,跟他說,叫他著人多買些好玩的玩意兒送她,“我給你多縫幾個香囊。”
李覓在一旁笑道,“姑娘不如跟殿下討些香膏,就上半年娘娘叫送到揚州去的那種宮裡製的,奴婢瞧著比外頭的好,如今所剩不多了。原本奴婢想自己製些的,如今方子也沒搗鼓出來,怕一時半會弄不好,後繼不接。”
雲臻哪裡知道什麼香脂膏子?好在他身邊的人是嚴鐸帶出來的,嚴鐸的乾兒子叫鄭平的,見雲臻瞅他,他便忙道,“這事兒還是交給奴來辦吧,爺屋裡又沒個姑娘姐姐的,貿貿然去要香脂膏子,彆的惹眼。”
一時間,二人都覺著臉子發熱,便也無多的話,把早膳用了,黛玉出二門坐了車,朝著宮裡去。
黛玉先去太明宮拜見而來皇太後,後進了景安宮,雲臻陪著說了一會兒話,榮妃因多年沒有見過黛玉,見她生得婀娜多姿,容貌又麗,言行舉止極有章法,與她之間又不生疏,很是歡喜,攆了雲臻出去,“叫我們娘兒倆好生說說話,你若不得空就不要進來了,回頭我打發了嚴鐸送她出去。”
雲臻隻得退了出去,才出了正殿,鄭平不知和嚴鐸在廊簷下不知說些什麼,二人見了他忙過來,雲臻便背著手,站在台階上,望著天,冷笑一聲道,“嚴鐸,你叫你乾兒子把他早膳時說的話,跟你學一遍,可說得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