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鐘一走,他便過來黛玉這邊,恰好她在睡覺,李覓不肯讓他進去,他便道,“如今這日頭短,這會子若睡了,晚上難免走了困,不如我陪妹妹說說話,把那困頭解了,晚上還睡得香些。”
卻說李覓,從前在宮裡見到的均是八皇子這種一天到晚忙得腳不點地,彆說和女孩子廝混在一起,就算是吃飯都難得得空的,哪裡見過寶玉這種專愛在脂粉堆裡經營的?聽了寶玉的話,李覓覺得簡直是前所未聞,難免正色道,“寶二爺,七歲不同席,如今姑娘都這麼大了,爺也是該頂門立戶的了,您不說把功夫都花在仕途經濟上,怎地成日家都喜歡在這後院裡待著?”
黛玉在屋裡躺著,聽了這話,不由得笑出聲來,輕絮撇撇嘴,“依奴說,這屋裡就該有幾個嬤嬤,就憑奴和秋痕幾個,哪裡攔得住?”
“你想攔住誰呢?他必定是來跟我道謝的,你出去瞧瞧吧,他也不是那壞人,何苦一天到晚地不給張好臉子他瞧?”
輕絮隻得出去,果然聽寶玉道,“我也是來跟姑娘道個謝兒的,秦鐘秦大爺是我同窗,聽說得了姑娘的關照……”
“寶二爺,您是從哪裡聽來的這話?若這事是鄭平做下的,您找鄭平說去,與我們姑娘很不相乾,她是在屋裡待著的,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去哪裡認識什麼秦大爺愛大爺的?”
寶玉垂頭耷腦的走了,輕絮隻好跟著出去,叫住了他,“寶二爺,我們姑娘也是聽了鄭平的話一時起了惻隱之心,這不算什麼。請您千萬瞧在與姑娘是姑表親的份上,這事兒您隻當是您做下的,將來菩薩感念給了那善果也必應在您的身上,咱們姑娘隻求心安,彆的都不求。”
過了幾日,賈政的生日,黛玉預備下的禮物是一雙千層底的鞋子,自然也不是她下的功夫。府上正熱鬨,突然宮裡的太監夏守忠來了,宣賈政進宮覲見,一時間唬得眾人都心驚肉跳。賈母領了一大群人在正房的台基上望著。不一時,賴大來了,說是宮裡傳出的消息,賈元春被封為鳳藻宮尚書,賢德妃,讓老太太領太太等進宮謝恩。
黛玉有些疑惑,原本不是這樣的,如今又是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賈元春再次被封為了皇妃?黛玉見眾人均是喜氣洋洋,薛姨媽等都圍著王夫人恭賀一番,她也少不得上前。
賈母已是帶著兩府的誥命進了宮,鄭平進來了,帶來了雲臻的話,“原說是要將賈氏許配給哪個皇子王爺做側妃的,誰知,也不知怎麼地,皇上去太明宮請兩宮安,喝了點酒,就叫賈氏服侍了,自然是要給個名分的。”
黛玉倒吸了一口涼氣,也心知,不會無緣無故有這種事,既然已經發生了,也隻能如此,便道,“你跟他說,儘人意,聽天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