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蓮已是疑惑了寶玉便是黛玉派遣來的,越發是失望,將薛蟠的頭按在那臭水溝裡狠狠淹了一會兒,等寶玉到了跟前來,才撂開手,理也不理他,掉頭就走了。
寶玉追了上去,柳湘蓮見他追得緊,心裡又不甘心,問道,“是誰叫你來的麼?”
“我是聽說你們出了城才追過來的,並沒有人叫我來。也不知薛大哥哥是如何得罪了你!”
“你家人的性子你是不知道的?他是個什麼好的?難道不該打?”柳湘蓮背對著寶玉,“你且回去,這事與你並不相乾,我也沒下死手,他不過是點皮外傷。”
黃蘆遠遠地跟著,早就看到了寶玉,與柳湘蓮說了一會兒話回來,一場戲到這會兒也快完了,誰知,寶玉拉薛蟠的時候,一夥人突然就出來了,竟是把寶玉也打了一頓。
“成日裡姐姐妹妹的,誰是你姐姐妹妹了?”
“瞧你就是長一副姐姐妹妹的樣兒,今日打不死你!”
黃蘆已是嚇得魂兒都沒了,隻對方十來個人,他一個人那裡鬥得過?好在,賈珍因在席上沒有看到寶玉和薛蟠了,後者尚可,前者是出不得半點差錯的,立馬叫人去找,有人說恍惚出了城了,便很快找了過來。
這打的一群人裡有人眼尖,看到有人過來,便一個個上了馬,打馬飛奔出去了。黃蘆再不敢看,悄悄兒躲了開去,瞅著人把薛蟠和寶玉救下,隻見兩人均是一般兒模樣,衣衫淩亂,麵目腫破,渾身滾得跟泥狗一樣。跟寶玉的人也沒一個好的,那邊上有個葦子坑,裡頭都是汙水,茗煙被掀在裡頭,再遲一點子,便就救不回來了。
若隻有薛蟠一人,賈珍還能調侃一般,這會兒他已是被寶玉唬得魂兒都沒了,親自下馬抱了寶玉,一麵喊人去雇轎子,一麵叫人回府裡去報信。
老太太得了信兒,賴家這邊席也開不成了,等寶玉被抬了進來,黛玉也是吃了好大一驚,等黃蘆進來報信說,打寶玉的竟然是大皇子的人,越發覺得不可思議,一來若是為妙玉,大皇子是如何知道妙玉所在的?若不是為妙玉,寶玉怎地能惹上大皇子了呢?
又思及那些人打寶玉的時候說過的話,黛玉絲毫不懷疑,還是為了女子的緣故。
這邊府上和薛姨媽那邊一陣雞飛狗跳,兩家合在一起,一會兒哭一陣,一會兒罵一陣。薛姨媽這邊還知道是柳湘蓮作下的惡要拿人,寶玉這邊連是誰下的黑手都不知道。
老太太還哄著問,“我的兒,你說,憑他是誰,終是要討回公道,哪怕告到陛下跟前去呢?便是皇子們也不能無緣無故地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