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歎了一口氣,心裡難過,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話真正是不假,“算了,該如何就如何吧!”
至晚,黛玉正要安寢,紫鵑進來了,低聲跟她說,“才聽老太太那邊的婆子說,二奶奶那邊今晌午就見了紅,喝了藥也沒中用,這會子還是小產了,哭得跟什麼似的。”
黛玉頓時大驚,原《紅樓夢》中,熙鳳是如此,可現在不是早就在養胎了嗎?為何還是小產了呢?她有些不解,李覓見她眼裡已是落下淚來,擺手讓紫鵑出去了,安撫道,“姑太太已是儘心了,二奶奶雖一直歇著,可人歇心不歇,你瞧瞧她今日,雖說在養胎,可還是叫平姑娘來管這邊的事,可見依舊是在勞心。”
黛玉躺在床上,眼裡止不住落淚,李覓心急,一麵給她擦眼淚,一麵安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過了好一會兒,黛玉才道,“她做過諸多惡事,我也聽說過了,是我自己的一點私心,想著她到底沒有害我什麼,我也是憐憫璉二哥哥,他雖好色卻是個好人,原該有個嫡子才好。可到底,人力有限,哪裡掙得過命去?”
第二日,黛玉去看了熙鳳,帶了好些滋補的去,她因哭了一夜,精神不濟,黛玉也隻坐了坐便回來了。黃蘆來報,說是莊子上要進上來的,今日要到了,林貴說好歹姑娘過去過一眼,他們也安心些,黛玉便辭了老太太回了林家。
中午,歇了午覺,起來梳洗了一番,那莊頭便進來了,原說隔了簾子見的,雲臻來了,陪在一旁喝茶,直接說進來回話,那鐵莊頭便進來了,先是磕頭,謝過一番,“彆家的都是年前趕著風雪都要進上來的,誰知姑娘這裡體恤我們說是府上人口少,也不趕著用,非要我們等過了年,從容了,才來,小的們實在是無以為報!”
說完,鐵莊頭呈上了稟帖和賬目,雲臻接過來掃了一眼,遞給黛玉,黛玉接了過來,看過一眼,問道,“我聽說舊年一年的年成都不好,從三月下雨起,接連直到八月,沒有一連晴過五日。九月裡一場碗大的雹子,方近一千三百裡地,連人帶房並牲口糧食,打傷了上千上萬的,彆家的都有減損,怎地到了你這裡,你卻和往年一樣?彆是你逼迫了人家吧?”
鐵莊頭嚇得膝行兩步,雲臻一抬腳,他停了下來,“姑娘,咱們府上是什麼人家,小的不知道?年年都是小的往府裡送,哪年也沒有說逼迫莊子裡的人的,實在是府上年年體貼,去年雪大,下了四五尺深的雪了,又一暖一化,路上著實不好走,有些莊子送進來路上都走了一個多月,可小的們就在屋裡窩了一冬,哪個不羨慕?”
“既是如此,莊子裡哪有不精心伺候的?雖說去年又是旱又是澇的,大家夥也沒閒著,減是減了些,也沒大減,便說大家夥湊湊,不說該比往年多,最起碼不該比往年少才是,就這麼上來了。”
黛玉道,“這便是你的不是了,都是看天吃飯的。何苦叫人餓著?”她看了看賬目,“彆的便算了,這下用的米,你帶兩百擔回去,這麼大老遠的來,也不能白空著手。”
鐵莊頭千恩萬謝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