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黛玉屋裡出來,岫煙抱著匣子有些為難,若寶釵是彆的人也就罷了,偏偏是自己未來的姑子,便不知該不該要黛玉送的這兩塊玉了。寶釵一貫體貼,瞧出她的心思,“你就收著,彆辜負了她的好意。她與彆的是不同的,手裡頭除了這些,銀錢素來都是不缺的,這就是她和咱們的不同了。”
岫煙來了一趟,連輕絮都瞧出不妥來了,“如今天氣也沒熱起來,怎地刑姑娘還穿上夾衣了?這姑娘家著了寒可怎麼得了?”
“衣服怕是已經去當了!”黛玉看看自己的手指甲,這一次染的是一色兒的水紅,乍一看像是沒有染,可細看還是染了的,黛玉也滿意,並沒把方才的事放在心上,準備換了衣服去老太太那裡。
誰知,外頭賈府的婆子叫人進來傳話,說是馮家的姑娘來了,黛玉忙叫人去迎,二人一塊兒去見了老太太,黛玉便把她帶到自己這裡來,給她重新斟了茶,擺上茶果子問道,“你找我什麼事?沒什麼事,你是不會跑這裡來的。”
“我家雖說與賈府是姻親,可我來是找你的,與她們什麼關係?”馮芸英喝了一口茶,拉著黛玉的手,“說歸說,你可知道,如今外頭說三姑娘的話可不好聽,都傳到我母親耳朵裡去了。”
黛玉默了一會兒,問道,“說的都是什麼?”
“哎呀,說了你可彆惱,前兒我母親還進宮去了,在榮妃娘娘跟前提了一嘴,說是因你與三姑娘關係好,才說了這門親事的,誰知如今傳出不好的來。我是擔心你,托說是出來買胭脂水粉,才趕緊過來給你通風報信的。”
馮芸英又問道,“你可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聽我母親說,三姑娘管家一心隻巴結太太,把自己的姨娘不放在眼裡,說的話能毒死人,總之沒個好名聲了。”
黛玉歎了口氣,“她是庶出,身份本就尷尬,她娘親是個倒三不著兩的,不但半點忙都幫不上她,如今也算是拖累她了。庶出的苦,你和我是都體會不到的,你我終究不是她,無從議論起。”
馮芸英因是出來買胭脂水粉的,黛玉便叫人拿了一份給她,“這是這一次我母親從南邊給我拿過來的,我聽說如今這邊的太太奶奶姑娘們也都很喜歡用,你要是買,必定也是去買這種的,從我這兒拿了去,省得你又去挑挑揀揀費時間。”
馮芸英打開嗅了,歡喜道,“就是這個,你怎地知道?我跟你說,這京城裡新開了一家店,專門賣南邊來的胭脂水粉,生意可好了,我正準備去瞧瞧!”
她一說,輕絮噗嗤笑出聲來,“那店正是咱們家的,太太開了來,以後姑娘要去買,報上我們姑娘的名兒,說不得還能便宜些。”
“哎呀,好啊,這樣的事,你都瞞著我!”馮芸英朝黛玉撲過來,兩人玩鬨一陣,發髻散了,黛玉叫輕絮給馮芸英重新抿了發,送她出門。
才馮芸英的話,輕絮是聽到了的,難免為探春擔憂,問黛玉要不要和探春說,黛玉搖搖頭,“說了白生氣,這些話,隻怕是人故意往外說的,過上一陣子就散了,何苦去說,說了叫她白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