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臻依舊搖頭,“不了,不是這個緣故,我是懶得弄這些。吆吆喝喝一整日,沒得還得罪人。我是實在受不了這熱鬨,反倒是去你們府上,去了就吃,吃完了抹嘴就走路,多鬆散。”
雲宥不由得大笑,拍雲臻的肩,端起酒,“來,誰讓這些分府的兄弟裡頭,你年紀是最小的呢?說實話,這一次,誰也沒想到父皇會分封你,前次,太子還說論年齡你也太小一些,論資曆,你如今也沒得大曆練,不過我們都說,打小兒讀書你是最厲害的一個,騎射沒有人能出你之右,父皇又是個愛才愛德的,為了服眾也不該少了你的份。”
十三連忙道,“就是,憑什麼太子就說這樣的話?”
雲臻卻是黑下臉來,朝十三道,“你在說什麼?這話是你能說的?還不到外麵給我跪著去,什麼時候清醒了,什麼時候再起來!”
十三也是愣了一下,他難免心頭有怨言,隻從頭到尾他都慣了聽雲臻的,也從未見雲臻如此不留情麵過,這大冷天的,他跪在外頭,不死也要去半條命。
黛玉忙起身要與十三說情,十三卻是含著眼淚站起身來,朝雲臻吼道,“嫂嫂不用給我求情,我去跪就是了,還怕跪死了不成?”
黛玉站在原地,有些怔怔的,雲宥看看這個看看那個,開口道,“小八,這成了我的不是了,我不過說說,再說了,十三的話也公允,封不封王也不是太子說了算的,橫豎是父皇定奪,他憑什麼這麼說?”
雲臻正色道,“太子是君,我等是臣,先是臣,再次才是兄弟。太子覺著我沒有資格封王,我原該辭去這個爵位,隻此乃父皇賞賜,我若拒絕實在是不忠不孝,才忝居至今。太子原沒說錯。”
外頭風雪交加,黑天黑地地鋪麵而來都是雪,黛玉叫人在十三的身邊擺上了火盆,又將一個厚厚的拜墊放在他的身下,他一開始還死命拒絕,黛玉凶了他一頓,他才含著淚起身跪了。
原以為下了雪,雲宥就會走了,誰知他竟與雲臻像是格外投機一樣,一喝就喝了一下午,近三個時辰,菜都換了好幾桌了,酒也溫過了一遭又一遭,一直到天擦黑了,才說完,起身告辭。
雲臻親自將雲宥送出門,回來,站在廊簷下,朝十三斜睨了一眼,“起來!”雲還扭扭捏捏地賭氣不起來,簷哥兒在一旁瞧著有些害怕,黛玉忙過去跟雲道,“你八哥叫你起來,你還不起來,賭氣有什麼好賭的?不是我說,今日要不是你八哥已經懲罰你了,連我也要說,你如今大了,比不得小時候了,成日裡口說無狀,便是太子殿下大度不與你計較,你也該想想若是皇上知道你不敬太子又是怎麼說法?”
十三不情不願地站起來,誰知,跪得時間久了,一起身幾乎跌倒,簷哥兒連忙跑過去扶住了他。雲臻抬腳就朝前麵走,簷哥兒隻好扶著雲跟上。黛玉見此,忙跟上去,雲臻聽到聲音,停住腳步,扶住黛玉,“你先回房去,我一會兒就來,今日就叫簷哥兒留在府上睡,太晚了,路不好走,叫個人回去跟嶽父嶽母說一聲。”
黛玉叫人去吩咐林貴了,桌上的殘羹冷炙酒碟碗箸已經被撤下了。她去沐浴完了出來,坐在床上等雲臻。約有半個時辰,雲臻進來了,跟黛玉說一聲,兩個已經去安置了,他才去了西三間,很快出來,已是沐浴過後,連頭發都洗了。
黛玉忙要起來,被他按下,自己拿了帕子在擦頭發。黛玉便道,“這麼冷,怎地還洗頭了,染上風寒可不是鬨著玩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