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道,“可不是,我一向心裡有這種想法,就沒有三妹妹說的好。當日在大觀園裡頭,兩個能乾的,一個是寶姐姐,一個是林妹妹,我那會兒想,寶姐姐但凡是個男人,便沒有她拿不起的事。林妹妹雖說也很能乾,可林妹妹那會兒嬌嬌怯怯的,隻是不叫人欺負了去,卻沒法叫人生防備之心。”
黛玉笑道,“她那會兒不是有個金鎖嗎?薛姨媽逢人就說,那金是一定要有玉的才能配的。她那會兒也是防我防的很,雖說和寶二哥哥,我們是姑表兄妹,他們是姨表親,我是不敢和寶二哥哥多說一句話的。隻可惜,這般好姻緣,最後也沒成。”
迎春道,“是啊,我也聽說了。誰知,後來和衛家結了親了。誰能想到,寶姐姐那樣爭強好勝的人,最後隻做了個填房呢?如今又被抄家,她也算是命苦的了。”
黛玉笑道,“這都是命,沒法子的事。人這一生,是什麼命就認什麼命,命中注定了的,再爭是爭不來的,說起來,她和賈雨村也是前世定的姻緣了,當日賈雨村沒有考取的時候,寓居在金陵葫蘆廟裡的時候,寫過一首詩,其中一句就是‘釵於奩內待時飛’,恰好賈雨村的表字就是‘時飛’。”
探春驚道,“還有這事啊?果然是千裡姻緣一線牽,半分都不能勉強呢!”
黛玉道,“可不是,如今想來,當初也不全是我母親不肯在中間做這媒人,若是挑明了,也未必就能成全,反倒彼此尷尬!”
幾個人喝了幾盞茶的功夫,黛玉給來的孩子們又賞賜了一番。迎春家的老二是個丫頭生的粉團一般。黛玉便說,“我一向想有個女兒,看到就歡喜得不行,以後多帶進宮來我瞧瞧,要不是王嬸離不得,我都想養在宮裡了。”
迎春回來,跟鐘順王妃說了,到底是在皇家活了多年的老人精,道,“你就三不時把這孩子送進宮裡去,若能留在宮裡養,便是再好不過的。”
迎春不懂,忠順王妃便道,“皇後娘娘母儀天下,且她行事做人也頗有章法,皇太後更是不必說了,你女兒能養在宮裡,必得兩宮調教,將來若是能有個恩賜,也能抬高她的身份,將來議親就又上了一個台階了,到了婆家,有宮裡撐腰,還怕什麼?”
迎春也明白過來了,忠順王府的爵位將來是長房那邊繼承,況且,逐輩遞減。一旦她男人兄長繼承了這爵位,他們是要被分出去的,到了她女兒議親的時候,憑著他們夫婦二人,不定是什麼光景了,頓時也明白了黛玉的好意來,不由得萬分感激,眼眶裡頭也都有了淚珠了,隻道,“便是把這女兒過繼給她,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忠順王妃很是滿意迎春的識大體,便道,“回頭你帶了姐兒進宮去,看皇後娘娘怎麼說?”
正說著,司棋在門口探頭探腦,忠順王妃見了,問道,“究竟什麼事?我跟你主子說話呢,你這鬼鬼祟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