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個周身狼狽卻絲毫不減光芒的女孩子拉著高瘦的青年朝他們跑來,在他們身後,老頭抱著手臂站著,依然一副熟悉的暴躁不耐煩的樣子。
“我們已經在這等了有兩天了。”互相比對情況確認了安危之後,疏影歎了口氣。“我的通訊器和與老師聯係的機械鳥都在大潮中被卷走了,現在諾貝利的守關人員也不給我們傳話……看來我們隻能另想辦法了。”
息寒亭手向後掏了掏,從背包裡摸出四張芯片卡來。“我們這邊倒是有他們給的通行證,不過隻有我們的四張。”
“這位是……?”
“嗨,你好啊妹妹,我是我們的監護人。”息寒亭大笑著自來熟地拍拍她的肩這樣說道。
秋:……
另一個某種意義上的監護人沉沉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接過了那四張通行證。“不算季大,現在七個人,四張通行證。”秦九淵沉聲道,“剩下三個要麼留下,要麼想辦法混進去。”
“要不我們……先決定出來四個拿證的人?”疏影提議。
“可以。”
“我一定要去主城的,我們之前說好了的。”壹號率先上前一步,口中硬邦邦地說道。
尚不清楚真相的疏影三人見到他下意識地退後一步,自發抽出武器擺出防禦的姿勢。壹號怔愣了下,站定步伐後保持著一個安全距離遙遙望著這邊疏影的方向,滄寂得落藏了百年冰雪的目光裡滿是無儘的複雜情緒。
疏影突然收回召集元素的手勢,她似是茫然無措地看了會壹號,而後又回頭看看恒榭。沉默了一會,開口問秋:“他又是怎麼回事呢?”
一路上已經解釋得煩了,秋拿手肘輕輕戳了戳息寒亭意示她來講。後者無奈地聳聳肩大致又與疏影三人重複了一遍關於先知與科學院的說辭,在除了老頭之外驚異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自己同樣上前一步又拿過來一張通行證。
“我不管反正我也肯定是要進主城的,我來這個世界就是為了這個。誰有異議的可以來親自和我‘講講道理’。”
她意猶未儘地放輕語速,猛地抽出身體裡不知藏在哪裡的骨鞭,平凡勉強算得上清秀的五官上徹底褪去了和藹友善的表象,絢麗奪目的眼眸目光灼灼地盯視著人群。
“……請也給我一張。”疏影自僵持中回過神,女孩子的臉上是明顯的迷茫遲疑,但最終全然被堅定取代。“我會親自向科學院,向老師確認真相。若是事實真如你們所言,若是……我會繼續堅定自己的內心的!”
“我同樣是這樣想的。”恒榭站在了疏影身邊,“請也給我一張,我陪疏影一起去。”
秋歎了口氣。
“既然你們都已經自己分好了還要假惺惺地商量乾嗎?”老頭嗤了一聲收回彆在槍套裡的機械槍,“算了隨便你們吧,進去之後幫我替洛水問聲好。”
在末世裡活得像個黃牛的矮瘦男子被排擠在人群之外等了又等,見他們好不容易有停下的趨向連忙見縫插針道,“各位老板商量好了嗎?現在訂票我們即刻就可以出發的,不然如果步行的話你們還要和來自各地的流民搶位置。”
“等等,等一下。”趕在息寒亭抽刀趕人之前秋攔住了她,看向那個賣票的男子。“你之前說,你們有車?”
“……呃,對?”
秋與老頭對視一眼,在後者不耐煩的連聲“老子可不陪你發瘋中”的嘟囔中,她搖搖頭輕聲笑了笑。
……
諾貝利外城,塞安貧民窟。
破舊死寂的街道清冷一片,零星幾個肮臟乾瘦的饑民裹著黑袍蜷縮在牆腳的陰影中,陰沉麻木的視線透過一縷一縷油膩得打結的發絲打量著與衰敗街區格格不入的裝甲蒸汽車。
突然,在車輛即將行過街角之時,一個形如枯槁的消瘦身影以一種誰也沒有預料到的速度衝了過來,直直攔在了蒸汽改裝裝甲車麵前。
伴隨著一聲刺耳急刹,車輪在坑坑窪窪的泥地裡拖曳出幾道痕跡。開著車的瘦小男人咒罵一聲,將頭探出車窗對著那名邋遢流民破口大罵。
宛如乞丐的人不閃不避直愣愣站在車前,乾枯手臂掌心向上伸向車窗,“給口飯吃吧。”沙啞粗礪的聲音說道。
疏影坐在副駕駛座位上麵露不忍,但無奈他們的大部分物資早就在渭河無儘的潮水中流失,在場的人無不是自己也餓了好幾天的。“抱歉……”疏影抱著些歉意朝那人搖搖頭,表示他們也無能為力。流民難以形容的目光沉沉看著他們,定了一會後他似乎是徹底放棄了般轉移視線。而就在他正欲轉身離去之時,一道聲音叫住了他。
“給。”一隻手臂伸了出來,遞過一包曾被蒙衝用油紙包得仔細的糕點。“這是我們最後的餘糧了,希望你彆介意。”
難以言喻之視線盯著看了一會,也沒說謝謝也沒道彆,披著破爛黑袍的男人拿過那包糕點轉身拐進了暗巷的陰影處。
“什麼人嗎……”開車的車票販子唾了一聲,隨即扭頭帶著些諂媚朝後座全身上下都被包得嚴嚴實實的人笑道,“您可真是善良,如今這世道像您這樣的人不多見了。”
穿著厚重的隔離服,秋對此不置可否,隻是冷不丁地說了一句:“你看過《人皮客棧》嗎?”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