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今天牙仙也在努力營業(1 / 2)

() 秋前俯著上身,感受小腿肌肉緊繃隨時準備好發力。她深吸一口氣,驀然拉著嵐姐往後退了兩步,伸手輕推了一把吳恒宇。

“該你上了。”

吳恒宇:“……我覺得我不太行。”

“不可以不行,你不行的話我們就都得玩完。”她這樣說著,大言不慚地拉著身邊的人打算跑路。嵐姐將玉墜交還到她手中,望著地麵上同伴未散的血跡黯然了一瞬神情,接著悄聲道:“我們來之前都已經把符紙貼好了,你……他們不會白死的,是嗎?”

“不會的。”秋與沈驚雪對視一眼,依葫蘆畫瓢地學著他的結印手勢將精神力注入圍繞著秦家貼了一圈的符紙上。

這些陣法本來是想著要對付布偶秦霄和千目的,不知道在杜若身上會不會奏效,但若是能牽製住一會千目的進攻也是好的。

刺眼紅光一瞬間將房屋籠罩,在那紅光範圍之內,厲鬼的動作也好像緩慢了幾分。可是從之前就不斷被獻祭的血肉加持過的鬼怪怨氣深不可測,光芒照射下,它的每一張凸起麵目都在猙獰著嘶鳴,裹挾著最深層的怨毒朝人群襲來。

沈驚雪勉強揮劍擋住這一擊,可額上不斷沁出的冷汗無一不在說明著他依然是強弩之末。一邊秦九淵牽製住盧照坤的惡意不斷放著冷槍,可終究是凡人之軀,再怎麼說還是專業不對口的緣故。

秋護著吳恒宇從飛濺的血肉中躲過,後者凝眉口中不斷喃喃自語,緊閉著的雙眼昭示著他已然沉浸於自己的情緒當中。“還能撐多久?”秋將玉墜重新塞到吳恒宇手中,大聲問著沈驚雪。

男人口中猛然噴出一口黑血,踉蹌了兩下身形,他咬牙道:“最多兩分鐘。”

她一掐手心,視線目及一旁肅白著的杜若,短刀悄然從袖口滑出。

“勸你彆做傻事,小啞巴。”一手按住布偶秦霄的女孩子甚至連視線都不曾轉過一瞬,隻是仍穩定著淡然的語氣吸了口煙。“你以為我這十八年是怎麼過來的?隻要你在這棟房屋裡,那秦家上下的所有都是我的耳目喉舌。我說過了,秦霄的性命命格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必須活下去。”

那你直接殺了他啊牽連我們乾什麼?!秋在心中罵她,手心仍不死心地握著短刀,而後就聽見身邊傳來一聲清脆的響聲。

嵐姐跪坐在緊閉著雙眼的吳恒宇邊上,一邊哭花了妝一邊拿手掌抽他耳光。“你趕緊、嗚、嗚,趕緊起來了沒看到我們都要死了嗎!嗝,嗚嗚嗚草,那我兄弟不就、嗚,白死了嗎?嗝,趕緊的,嗚嗚,搞快點!tm的!”

秋沉默一瞬,剛想委婉提醒她冷靜一點彆打斷人家參悟了,就見吳恒宇躺在地上輕顫了一下眼皮。

秋(敲打腳踢):“m的!趕緊起來!給我搞快點,趕緊的!!”

“嗚嗚你小心點,嗝!彆、彆把人打、打斷氣了……”

“!”

“我看見了……我看見了!”吳恒宇從自己的黑暗世界中睜開雙目,他神情激動地一下子從地上坐起來,麵皮都開始漲紅。“我知道了,原來是這樣……在那天我能夠親眼‘看見’了之後,它們的存在對於我來說就是真實的,就是與呼吸睡覺等同的真理存在了。而一旦接受了這樣普遍的真理,鬼怪的存在便不再是一件不尋常的事了,你能夠懂我意思吧!就是……”

“知道了知道了,你趕緊……”

秋話音頓了一瞬,她幾乎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節節敗退的沈驚雪麵前的千目。畸形的厲鬼周身,就好像有一道看不見的持續蔓延的屏障,一點一點地將那惡鬼“隔離”出了他們的世界。

她身後吳恒宇站了起來,繼續說道:“難怪,隻有在經曆了徹底‘看見’之後,才能成為一個徹底的‘無信仰者’。因為對於他們那一群人來說,存在即是真理,既然已經成為了‘真理’,就沒有再繼續下去的理由了。唯有打破原有的真理存在,在這之上再建立出一條新的‘真理’。”

說道這裡,他輕歎了一口氣。

“這還是元懿給我的啟發,你知道嗎秋,在我來這裡的路上,我看見他從市中心大橋上跳了下去。”

“!什麼……”

“嗯,”吳恒宇說,“或許對於我們這群人來說,他反而是看得最透徹的一個吧。當時上去勸的消防隊員磨破了嘴皮,但是元懿隻回頭看著我說了一句話。他說,‘每個地方都是一樣的,所以我不希望再有下輩子了。哥哥,如今,我不是因為失去希望而死,而是為了自己而死。’”

“那時候,他一定很痛吧。”元懿說,“那就再見啦,我要去陪盧照坤了。”

說到這裡,吳恒宇把那枚玉墜還到秋手中,重新看了眼已全然“消失”的鬼物們。

“怎麼樣,這次我算是幫上忙了吧。”最後,年輕的大男孩這樣笑著,一如同最開始那個二話不說幫她上門換鎖的少年,也如同麵館裡那個靦腆著笑臉問她要桑婉寧聯係方式的男孩。

“嗯,幫上大忙了,謝謝,做得很好。”

另一邊,杜若終於不可置信般從座椅上起身,晦澀不清的神情在秋與吳恒宇身上轉了好幾圈。“雕蟲小技而已,”她說道,“隻不過是你一個人的不再相信而已,又不可能真的使所有厲鬼都消失。”

“沒錯,”吳恒宇挺了挺身對上她的視線,“但是隻要我在這裡的一天,它們就一天不會重新‘出現’在秦家,除非你把我殺了。”

這傻子……秋拽著他衣領把他拖回來。杜若冷笑一聲,隨即道:“你一個人的力量怎麼和這黑暗中無窮無儘的厲鬼鬥?難道能一直待在秦家不出來嗎?算了,反正我得到秦霄的生命之後,你們也一樣都得死。”

這樣說著,少女終於停下了手中一直把玩著的木刺。她扭曲著白淨麵龐,突然一把將木刺對準符紙下方眉心的位置,猛地刺了下去!

布偶秦霄發出一聲淒厲到不可思議的慘叫,腥濃的黑血源源不斷從打濕了符紙,杜若抬起麵龐沉醉地歎息著,宛如在接受一場全新的加冕。

沈驚雪見狀將手中的長劍扔了過去,可隨著叮的一聲錚響,仿佛有什麼看不見的屏障阻隔其中。長劍應聲落地,沈驚雪也哀歎一聲。“之後有的好打了,難搞哦。”

“神經病,熊熊都削。”

哀聲一片的人群中,秋若無其事地靠在牆上小聲嘟囔著。吳恒宇聽見了,湊過身來問她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杜若剛才把一隻泰迪熊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