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無知的自由(1 / 2)

“我、我願意……願意、願……”倒在地上的女人手腕口還在不斷往外滲著血,她就像是一條軟體蠕蟲一樣趴在那裡,喃喃自語著誰也不理解的話語。

秋玹推開趙以歸徑直在她麵前蹲下,剛想按住手腕上的傷口就被另一個行刑官大力揮開。

“喂,乾什麼的你?!”男人大踏步走過來,手中的大斧毫不客氣地架在了她脖頸之上。“想搗亂是不是,我們這在場的人可是都看見了,是她自己願意割的!”

“確實。”“沒錯,我們都看見了。”

周圍人附和著,秋玹沒理,手掌還是包著衣擺按壓在女饒出血口。“沒事的,我帶你去止血。”

脖間驀然一痛,那柄大斧劃開了她皮膚,加重了力道威脅地抵在她脖子上。“不是,你到底是哪個組的啊,這麼乾是不想要分數是不是?你要發瘋自己一個人去,告訴你,如果你再動一下你就和她一起塗滿這個甲板!”

“嗨呀這位脾氣暴躁的勇者,事實上,獻祭愛神可並不能阻止戰爭哦。”出乎意料的,此時走過來按住刀刃的是赫菲斯托斯,紮著辮子的男人笑著,手中卻以不容拒絕的力道將大斧挪開。“我親愛的勇者,你要知道……”

“我願意,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你,隻要我死了他就能得到救贖,是這樣吧!隻要我死了,他就能獲得……”

“永恒的自由。”

在倒地的女人突然開口打斷赫菲斯托斯的話語之後,趙以歸緊跟著她了下去。他朝女人露出完美的笑容,以一種構建理想中烏托邦的語氣道:“我親愛的,獻祭你純淨之靈魂,聖潔之血液,其人便將獲得最所期待的救贖……畢竟,這可是你欠他的。”

秋玹直覺不妙,立馬抬手朝女人攔去,可那一瞬間從仿佛行將遲暮人身上爆發出來的氣力將她整個人大力掀開。秋玹跪坐在一邊,再伸手時已為時過晚,她眼睜睜看著女人以不容阻擋的姿勢撞向那柄大斧,刹那間從她脖頸噴濺而出的鮮血濺起一道弧線。

——噴濺的血液從她脖頸流出,女人麵帶笑容倒在地上,像是完成了生命中最後的夙願,以肉體凡胎向著至高自由的獻祭。

一擁而上的人群連忙心翼翼地將灑出的血液抹開,務必保證甲板的每一塊區域都塗抹到了血跡。趙以歸在女饒屍體旁蹲下,麵帶憐憫以一種幾近虔誠地撫摸著情人臉龐的輕柔闔上了她的雙眼。下一秒,液體金屬磅礴而出,猛地刺穿了她的四肢軀乾,趁著屍僵之前榨出了更多的鮮血。

秋玹垂睫看著這一幕幕,緊握著的拳頭微微顫抖著。

“她喜歡你。”

赫菲斯托斯挑挑眉,“你什麼?”

“我她喜歡你,這麼明顯我都能看出來的事情,你不可能不知道。”秋玹回頭看向赫菲斯托斯,神情冷漠沒有半分多餘的情福“你明知道趙以歸是故意讓她去死的,你明知道她喜歡你……給我個理由。”

“你是嫉妒了嗎我的阿芙,你要知道,不管外界變遷我的心永遠是屬於……”

“赫菲斯托斯!”她厲聲打斷他,神色間像是凝結了一萬年的寒霜。

被稱作為鑄匠的男人沉默了一瞬,轉頭去看女人乾癟的屍體。半晌,“因為這是她欠我的。”

“喂,新人。”

頭一次,他以這樣正常而冷漠的語氣著話,“新人,彆總是那麼真,也彆總認為自己是正義的衛士。你以為趙以歸、我、我們這些喝喬安娜血的人都是‘罪惡’是嗎?”

“那難道你不也是這樣的嗎?在上一場的任務中,你明知道岩哥這一去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不會再回來,你也不是冷眼看著他離去一言不發嗎?或許對於你來,隻有那些‘值得你在意的人’才是值得你同情的,而像我們這樣的人死了也沒事吧。那你有沒有想過,對於我們來,喬安娜也是那種‘死了也不值得在意’的人呢?”

“我再討厭岩哥也不會勸他去自殺,而你們呢,你們又做了什麼?聽你的語氣還很自豪嗎?”

“我們做了什麼?嗬,我們做了什麼……”赫菲斯托斯突然伸手壓上她的肩膀,強大威壓迫使著她轉頭去看正在榨乾喬安娜屍體裡每一滴血液的人們。

“新人啊……絕境根本就不是你想象中那樣的,我們不過是做了我們該做的事情。”

“你以為趙以歸罪大惡極罪不可赦嗎?但是在那些人眼中,他們不僅不會這麼覺得,反而還會感激他,因為他讓損失降到最化來取得勝利。——看在你在這場試煉中叫做‘阿芙洛狄忒’的份上,我免費給你上一課。”

“每個人都想活下去,活到最後,成為最終勝利的那個人。而你要在這樣不計其數的人群中脫穎而出,就得做最‘趙以歸’的那一個。你也不想,成為下一個被人喝乾了血的喬安娜吧?”

秋玹沉默著,一言不發。

很快,喬安娜的鮮血將近鋪滿了四分之一個甲板的地麵。其他行刑官們圍聚在一起,商量著一人放兩瓶血來補全剩下的空缺。

對於行刑官的體質來兩瓶血實在是不算什麼,頂多睡一覺就會被補回來。他們分工極其明確,源源不斷的鮮血被放出,木質的甲板上很快充斥了濃鬱的血腥氣。

有人去叫主場的瘋人,穿白袍的女人頗為滿意地看了一圈甲板,臉上露出愉悅的神情來。

“不錯,真不錯,你們都完成得很棒。那麼接下來,我要獎勵擦得最乾淨最賣力的那名水手,那就是——嗯?那名水手呢,她不在嗎?”

順著聞到了血液的氣息,女人疑惑地歪了歪頭,卻怎麼找都找不到那名“付出最多”的水手。很快有人解釋道那個人不心失足跌進海中淹死了,女人驚異地挑挑眉,隨即下一秒也很隨意地擺手:“那好吧,那就獎勵第二名的水手。”

“我們每個人乾得活都是一樣多的。”有人提醒道。

“讓我看看……不是的,你們這群冒名領功勞的混蛋!”女人閉上眼仔細嗅了嗅空氣中的血腥氣,然後睜開眼睛憤憤不平道:“有一個人比你們更加賣力,我要獎勵那個勤勞的水手!”

被她手指指中的,是一名看上去樸實無華的男性行刑官。

見眾饒目光統一釘在他身上,男人不自在地咽了口口水,但是當看見手腕上多出來的那個數字時卻又轉變成了欣喜若狂。

他就知道這個決定是正確的!當看到那個叫趙以歸的男人偷偷多擠了一管血被他發現後慌亂的模樣,他就決定再背著眾人多放血了。一升血雖然對於他們這種身體素質的人來也很傷,但是養兩就能恢複,而果然,多出來的那些血沒有白費,這一次可是整整加了三千分呢!

男人美滋滋地想著,沒有看見身側趙以歸意味不明的笑容。

秋玹一直在甲板上站到人群散場,白禾溪早就因為柳青的某些心理問題在遊戲未結束之前就提前回到了休息室中,隻是她現在暫時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找他們。

她一直在想赫菲斯托斯的話,倒不是因為她由於這某種程度上的洗腦動搖了內心想法,立馬就要變得六親不認提刀殺人了。而是因為在絕境中,擁有著他這樣思維方式的人絕對是大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