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玹沒有說話。
兩人沉默著目送男人走出房間,空氣中靜了一會,秋玹咳了一聲,“燕燕,是之前臨淵的副會長嗎?”
“你知道了?”蒼梧沉沉地歎了口氣,“她叫燕回,之前……唉,這事吧其實也不是什麼機密,但是由我來告訴你不合適,懂嗎?你想知道的話禾溪以後應該會告訴你的,先……彆問了吧。”
“行。”
“對了秋玹,想好之後要走哪個方向了嗎?你提到過的那個卡桑卓……感覺她的路數其實也不太適合你。有點太急功近利了,其實這樣不好,還有你殺趙以歸那事,真的是太冒險了,你要知道……”
秋玹坐在原地耐著心聽完蒼梧絮絮叨叨地說完所有的話,一一回複了,見對方抿唇再次沉默下來,她站起來與他道彆。
晚餐的時候倒是沒有再遇到白禾溪,在忍受完江北鶴大呼小叫的問候,跟感染病已經好全了的柳青打了個招呼,又無奈再次與他們解釋了一遍緣由之後,她總算是迎來了自己為數不多的清閒休息時間。
秋玹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雖然絕境終年白晝,但是在特製遮光窗簾與室內環境模擬之下,在房間裡他們還是能夠享受“夜晚”難得的靜謐的。隻是難得可以不用提心吊膽地擔憂著自己會在睡夢中咽氣,倒是反而有些不習慣起來。
她來來回回翻了幾十個身,還是沒忍住把小璐從項鏈中叫了出來。
“我早就發現了,女人,哦不,你們人類完全就是該的。”小璐毫不客氣地霸占了她的大半張床,想了想又掏出一把堅果開始嗑了起來。“活得太累,該休息的時候就好好休息啊,難道你還開始懷念起了在試煉場裡的生死一線嗎?”
秋玹:“就算你這麼說,你還是不能在我的床上吃東西。”
小璐開始朝她翻白眼。
“其實在試煉場裡的時候懷念清閒生活,但現在真的閒下來了,倒開始不習慣了。”
“這才是你回來的第一天啊,”小璐以難以言喻的目光看她,“我看你就隻是舍不得你那個便宜男朋友吧。哦對了,說到這個,其實我早就想問了,他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啊,為什麼你每一場試煉都能碰到他?”
秋玹在黑暗中盯著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眨了眨眼睛。“我也想問啊,之前不是你說他也是個行刑官嗎?”
“那肯定不是普通的行刑官吧,可能是那種執行者,身上帶著特殊任務的。”
“什麼特殊任務,跟彆人談戀愛?”秋玹哼笑一聲,在小璐的瞪視中重新躺下來。“你說,如果我這次同樣休息個幾天就又出去過試煉場,臨淵的人會懷疑嗎?”
“會懷疑你也是個變態傾向的嗜殺者。”
“唔,那得找個好點的理由才行。”
那一邊卻突然沉默了。小璐拍了拍塗著猩紅指甲油的手指,沉著臉將吃的東西收回了自己的項鏈中,轉頭隔著一層黑幕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人。“秋玹,我就問一聲,你也可以選擇不回答。”
“你是真的,決定跟那個人一直在一起嗎?”
那人卻很快回答了她,根本就沒有多少猶豫。“一直,是有多長呢?誰也不能保證我不會在下一場試煉中突然死去,同樣的,誰也不能保證這次是不是就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
“但是,就算沒有準確時間的概念,我總也是願意的。”
小璐哼笑一聲,同樣後仰倒在了床上。“你還真的是,勸起彆人分手來一套一套的,結果自己就是個戀愛腦。”
“總感覺我已經認識他很久很久了。”
“少跟我來這套。”小璐拿腳踢了踢她,“你要說你們是什麼命中注定的嗎?我快聽吐了。”
“不是。”秋玹睜著眼睛看著黑暗,她好像一直以來很喜歡做這個動作,雖然黑暗裡什麼東西也沒有。“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這感覺,從那個山莊的時候就開始了,就好像是……我們像是一體的。”
小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嗯,我可以做到毫無緣由地去完全信任他,哪怕是在他失憶立場對立的情況下也不用擔心他會對我不利。雖然開始的時候知道他一直在隱瞞我事情,包括將我拉進那個莫名其妙的世界,生氣是生氣的。但不是在氣他欺瞞我這件事本身,而是……”
“而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
小璐:“之前你還活著的時候有沒有人跟你說過,跟你進行這種女孩子的談心環節真的很累?”
秋玹:“我不跟人談心。”
小璐:“?”
秋玹:“可能是你現在已經不算是人了,也不算是女孩子。”
小璐:“我現在就殺了你。”
“啊,感覺有點困了。”秋玹伸展了一下手臂,把被子往上蓋了一點。“我決定,還是在這裡先待一個星期然後再走吧。病毒轉換還是先要熟悉一下,一些必需品和武器還要時間去換,空間也要拓展,然後再在訓練場裡煉幾天吧。”
小璐仍沉浸在之前的不爽中,聞言毫不客氣道:“恕我直言,這裡的絕大多數人都是不拖到最後期限是不會試煉的,你覺得一個星期跟幾天在彆人眼裡有什麼差彆嗎?”
“誰管他們怎麼想呢,這裡的每個人都已經被自己的事情壓得很累了啊。”秋玹感慨一聲,含糊地朝小璐揮了揮手。“真的困了,晚安。”
“嘖。”
小璐一個人坐在黑暗裡生了一會悶氣,後又想通了什麼反應過來,轉眼去看瞬間就已經熟睡過去的人。到底還是累了,幾個小時前才剛從死靈堆裡爬出來的姑娘現在抱著被子睡得很熟,像是真的完全對她毫無防備一樣。
想起了什麼,小璐突然笑了笑。她將鳥籠項鏈重新在那人手腕上纏好,下一秒,房間裡又隻餘下秋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