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玹沉默一會,“或許可以去問問燃,她應該知道一些。”
“你真的信那個女巫嗎?”伊森道,“要知道她可是我們這些人中唯一一個會萊姆村語言的人,如果她想要與村民們聯手來做些什麼的話,我們的處境就很被動。”
“我不信她,難道信你?”秋玹哼笑一聲,指腹在短刀的橫麵上撫過。伊森自知理虧,隻好咧嘴訕笑,後相顧無言了半晌又忍不住提醒道:“我道歉,對不起。歉也道了,所有的事也都告訴你了,你能不能幫我去跟萊德說說,讓他彆殺我,就說我們什麼事也沒有隻是在演戲。”
晚了。
彆說她壓根不會跟那個萊德聯係,就算是最後真的沒有辦法了被旌川打包送到主城區,她也沒有那個談條件的資格。
“怎麼想他都不可能放過你的吧。”秋玹白了他一眼,“換位思考一下就知道不可能,而且,你確定我去求情的話不會讓局麵更加雪上加霜嗎?都是男人,這種心理你會不懂?”
伊森握拳砸了下桌子,臉色徹底難看下來。
“本來旌川應該會想辦法讓你儘早淘汰或是利用‘直播事故’把你做掉,按道理說還有一點時間做準備。但是現在,估計他們立馬就會對你動手。”
“為什……等等,你是說我們現在?”伊森下意識反問,下一秒自己反應過來猛然瞪向秋玹。“你把攝像師都趕走了還故意說那種引導性的話,你就是故意的?本來我還能活一點時間,但是現在的話憤怒的萊德肯定會想要立刻殺了我!你就那麼恨我?!”
“我之前說過了,我準備救你。”
秋玹平靜地說著,“你以為憑現在的我們足以跟那些權貴階級抗衡嗎?這是唯一的辦法,救你,也救我自己。”
“……所以說你並不打算接受萊德的,‘讚助’?”
“要是之前的話或許可以考慮,但是現在不行。”
伊森想起來那段當初在酒店裡時已經進行過的所謂喜歡的人之類談話,無言地歎息一聲,道:“那你準備怎麼辦?”
“不是我,是你要準備怎麼辦。”
“啊?”
……
無特殊情況時,人氣投票兩天一次,每一次獲得累加票數最低的選手將淘汰出局,而累加票數達到一定數目之後,就會自動進入今年總人氣選手的候選。
由於昨晚已經進行過一輪淘汰,那個被淘汰的倒黴蛋現在屍體涼了都沒有被找到,節目組已經派人前往瘴氣深處搜尋了,但至今一無所獲。
這天夜裡本該各自相安無事,秦九淵收拾好攝像機準備結束這一天的工作,就看見他負責跟拍的那個金發男人一改往常,主動肅穆著神情坐到了鏡頭麵前。
雖然在心裡罵他多事自己擅自加戲,秦九淵還是本著職業操守耐心調好鏡頭對準他等待下文。
伊森坐在鏡頭前,神情中除了肅穆的認真同時也隱隱多了一絲茫然,雖然看似緊盯著鏡頭,但他目光卻是放遠了虛焦著。金發的男人就這樣看著鏡頭一言不發,眼睛裡什麼也沒有,又好像蘊藏了日月星河。
已經有注意到這處分屏的觀眾們開始期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了,雖然之前因為下藥的事情暴露給他招了不少黑,但畢竟,伊森有一副好皮相。昔日貌似紳士多情而又浪蕩不羈的薄情人此刻卻隱忍萬分一副認栽的模樣,這本身就自帶了話題性。
而在秦九淵等到不耐煩的時候,伊森終於開口了。
“我承認,我是個玩慣了的,萬花叢中過的浪蕩子。”他的第一句話是這個,說到這裡,金發的男人自嘲地輕笑了一聲,似是在跟過去的自己對話。“可能這就是報應吧。”
“我也承認,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是覺得挺好看的,所以很輕率地就決定在一起了,我根本沒打算認真。”
“她真的很好看,冷著臉的樣子好看,揮舞雙刀的樣子好看,威脅人時凶巴巴的樣子好看,笑起來好看,甚至連翻白眼時的樣子都是好看的。”
秦九淵:你在說什麼?
伊森湛藍的眼眸自然垂下,說道這裡時連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揚,隨後好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他又抹了把臉把笑意壓了下去。“……但是我,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
“在看到她因為吸入毒瘴氣而昏倒的時候,我突然鬼迷心竅地,給她喂了藥。那藥本身也沒有什麼副作用,就是可以將高燒時間延續到一周而已……是啊,我騙了她,還在這樣危險的直播裡擅自奪去了她的爪牙。”
“我很該死吧。”伊森自嘲地笑著,那雙湛藍雙目中卻是懊悔自責甚至一點的,喜悅。“我自認為不是一個好人,原以為不會為這種事情而後悔的,沒想到現在卻應了那句報應。”
男人抬起頭,眼眸沉澱成深海的顏色緊盯著鏡頭,也不知道是在透過鏡麵看向誰的影子。“但是就是這樣一件卑劣的事情,我甚至到現在還在為她不經意間的故作堅強而心悸。我甚至想著,若是這樣的話,她是不是就可以依賴我了,是不是就可以,眼中隻有我一個人。”
秦九淵:?你完了。
“我動心了。”
伊森突然上咧嘴角笑了,他眼中依舊埋葬著蔚藍的死海,以至於這笑容看上去竟像是在哭一樣。“果然是報應吧,在做出了這種事之後,在這樣危險而未知的直播環境裡,我動心了。往日不羈放蕩的日子在遇到她之後徹底化為雲煙,我終於被花叢中的精怪拖了下去,不能掙紮,也不舍得掙紮。”
“我真的很喜歡你。”
“你是這場直播遊戲裡,我唯一的歡喜。”
秦九淵:今晚暗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