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這是喜脈啊(2 / 2)

“老陳!”一個防毒麵具猛地轉頭瞪他,“你瘋了?她沒資格知道這件事!”

“不能讓她毀了這座廟。”那個被稱作老陳的村民語氣沉沉,“隻是一個人名,告訴她也無妨。”

他抬起頭,透過在夜色中抽象可怖的防毒麵具,渾濁雙目死死盯著秋玹。“修築神龕的人,與建造這座廟的是同一個。”

“村北,謝家。”

謝家。

三日後要成親的那家。

秋玹沉默一會,重新藏起了剪刀,慢慢順著爬上來的階梯開始往下挪。底下的村民顯然也清楚那條路是修來給誰走的,當下又陰沉了臉色,神情中還帶著一絲畏懼,但始終沒說什麼。

神龕是謝家修的,孩子可能也跟謝家有關,甚至是跟那個被關在祠堂裡的新娘子,江嵐景有關。

兩尊神像不可能同時待在一座廟裡。

秋玹知道了這幾條線索,也就不再太過糾結於什麼了。

經曆了幾次入夢她也算是漸漸摸清了點規律,從一開始作為“新娘”在那口棺材中醒來,接下來所發生的一切事情便都是根據自身的行為而觸發。

但是跟著“主線劇情”走,一般來說不會出太大的差錯。

比如說,其實在了解經過之後她發現在這些女性行刑官中,隻有陳鳴跟葉情的選擇在一開始是走對的。她們兩個人在掙脫出棺材之後,沒有選擇逃跑,而是待在禮廳裡。因為後來她們才知道原來不管逃不逃跑,所有的“新娘”在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就處於監視之下了。那雙眼睛無處不在,媒婆會在任何時候通知摩托車隊,隻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而秋玹一開始選擇跳窗跑出去,結果被負責監視的滲人媒婆通知了摩托車隊,然後被綁上路。隻不過當時因為她沒有殺了那隻公雞,所以為首的防毒麵具才會說“她手上沒血”,並且放過她。

公雞。

這是一項作為死亡觸發條件的關鍵點之一,殺了雞之後手上就會染血,而一旦沾染了血,那些村民就會前來用剔骨刀將你的皮給剝了。

當時那個叫做朱莉的行刑官就是這麼死的。

之後秋玹的路就按照“主線”來走了,她昨天晚上沒有睡覺,而根據待在屋子裡的行刑官的說法,之前有一個女人是在被村民押到廟堂之後被殺的。她屍體上纏滿了密密麻麻的頭發,看上去就像一具巨大的蟬蛹。

少了一天,秋玹在夢境中的進度就比其他人差了那麼一點。今晚在臨睡前葉情告訴她,從廟裡出來以後,村民會把“新娘”帶到後山去。

就是白天他們去挖墳的那片地方,隻不過當時在途徑後山的那塊樹林裡,村民們停了下來,莫名其妙開始砍樹。

昨天葉情的夢境就到此為止了,剩下的隻能靠她自己去摸索。

秋玹慢慢順著爬下階梯,也不怎麼擔心那些村民會氣急攻心直接殺了她泄憤。她算是看出來了,至少是在“夢裡”,是有死亡條件的。那些人,包括女邪神,隻能按照觸發死亡條件的來殺人,不至於那麼的隨心所欲。

她爬上神龕的行為,也不知道是太過於駭人聽聞還是因為“規則”根本就沒有想到會有人爬到上麵去,所以不算是一項能夠觸發死亡的條件——當然了,那邪神半道中回來了另算,但是她現在沒有回來,村民也沒有代她處決的權力。

果然,秋玹重新被繩子綁著交到防毒麵具手裡。那些人雖然看她的眼神極其凶狠,但也始終沒有掏出他們的剔骨刀。

他們開始按照“主線”往外走,她開始還在奇怪為什麼進廟的時候那些防毒麵具表現得一個比一個畏懼,但現在他們綁著她的動作又開始稱得上肆無忌憚起來。雖然彼此之間同樣沒什麼交流,但就是感覺他們好像是放下了一塊心病。

在廟裡走了一會後她知道了,原來不知什麼時候,廟堂各處角落裡密密麻麻毛骨悚然盯著他們的紙人與眼睛,統統不見了蹤影。

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女邪神給帶走的。

走就走了,為什麼不把孩子也帶走。

想起這個秋玹就生氣,她一火大肚子就開始抽搐,那種律動隨之帶來的是熟悉的作嘔感,可笑她之前還以為自己瘋狂嘔吐是因為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詛咒了。

嗬嗬,誰能想到。

秋玹被架上改裝摩托,眯著眼睛在狂風與黑暗中看了一會,發現車隊駛向的方向果然是朝著後山去的。

無論是白天他們帶著學生一起去挖墳,還是金林村的村民自己有事要去後山,從村裡通向那裡的路就隻有一條。

他們必須穿過樹林,然後在天黑之前再趕回村裡。

隻是現在在“夢裡”,金林村那條“太陽落山之後不要出門”的鐵律好像是失效了,很有可能在夢境中與在現實裡不是同一套規則。

車隊穿過樹林,行經了一段路途之後,為首帶路的那輛改裝摩托停了下來。

“就在這裡吧?”一個聲音聽上去挺年輕的防毒麵具道,緊接著之後的幾人紛紛表示同意,把秋玹從摩托上扯了下來。

他們沒有鬆開秋玹身上的大部分繩索,隻是解開了她兩隻手。

“拿著。”

一個防毒麵具遞給她一把砍刀。

秋玹拎著砍刀挑眉。

“就在這,自己隨便挑一棵樹,把樹皮剝下來,然後當中的樹心砍斷。”

果然如葉情所說的一般莫名其妙。秋玹拎著砍刀比劃兩下,在心裡掂量幾番拎著砍刀乾翻這幾個人的概率,一個防毒麵具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一句話也沒說,隻是活絡筋骨般轉了轉脖子對著一個方向。

秋玹順著那方向望過去,一雙眼睛浮動在黑暗裡,眼睛下麵是塗得煞白的臉,兩團胭脂點在臉頰側方。

在那之後,黑暗中的樹林裡,密密麻麻媒婆打扮的東西睜著僵硬眼白緊盯著她,一眨不眨。

謔。

秋玹收回視線,手裡砍刀重新比劃了兩下,老老實實開始砍樹。

……

她從來沒乾過這種活,如果隻是單純砍樹也就算了,偏偏還要把樹皮先剝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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