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段時間,秋玹都沒有聽見琪婭拉的回應。
她也不是很在意這些,轉身就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卻又在幾秒鐘之後,被琪婭拉伸手攔下。
“你在那個晚上是不是……”
琪婭拉話沒說完,因為再一次被焦頭爛額的負責人員找上。這會兒避無可避,她隻好暫且放下這邊的事項,投身到另一邊的心急如焚中去。
秋玹不動聲色繞開所有人的視線,趁著現在僥幸活下來的人都在忙得焦頭爛額顧不到自己這邊,朝著另一頭招呼自己過去的雅他們點頭示意,在看不見的角落裡手掌垂下快速翻動著看了一眼。
這一眼,她卻幾乎整個人都放空似的怔了幾秒。
那名牌上麵沒有什麼特彆的,被焰火舔舐燒灼過的地方還留下一片焦黑色的痕跡。燒焦底下刻印著一行字:
撒拉弗。
……
“可不是說隻有上一任的使用者出院或者是因為意外而去世,名字才會傳給下一任的嗎?”
反正他們的主線也肯定是跟是聖迦南相關的,所以現在哪怕是出了這種意外行刑官們也不會像是普通的病人那樣想方設法地往外逃。雅蹲在救火隊的車輛後方,皺著眉看了看秋玹胸口彆著的那塊同樣印刻著“撒拉弗”名諱的名牌。
“你們知道那件事嗎?”秋玹道,“每一年入院的病人裡都會有一個叫做‘撒拉弗’的病患,所有人的名字都是從上一代使用者那裡傳下來的。所以也就是說,在我之前的幾個‘撒拉弗’,不是死了就是已經出院,但是……”
艾德忙道:“但是什麼?”
“但是也有人告訴我,‘撒拉弗’們不是死了,相反,他們的靈魂去了聖堂——多少沾點宗教迷信的思想,但是就目前形勢來看,似乎看上去也是有幾分合理性的。”
“所以我建議是,我們最好去看一看那個被火毀容的病人。如果他真是在我之前上一任的‘撒拉弗’,那麼爭取從他嘴裡榨點東西出來,如果不是,也沒有什麼損失。”
秋玹指尖懸空著點了點地,“現在正好是一個好機會,所有人都在忙著滅火跟抓逃犯,暫時沒有精力來顧及我們。剛才我記下了那輛救護車的牌號,就在後麵的停靠區域,這會兒應該還在晚上裝傷患沒來得及開走。我們跟上去看一眼,然後再回到聖迦南來。”
“那就走。”
雅提著槍就站了起來,看起來極為乾脆利落。
艾德蹲在旁邊咽了口口水,還是覺得有些過於冒險。“可是……現在到處都是抓捕出逃病人的警衛隊,如果我們被抓住了……”
“我們不會,倒是你要小心。”雅走在前方回頭竟是好心情地衝他笑了笑,“現在已經從聖迦南出來了,我們根本不用再有所顧忌隱瞞實力,到時候如果真的想走,憑那幾個人怎麼可能攔得住?”
“是嗎,那也不知道第一天來這裡的時候被人打暈了運到聖迦南裡來的是誰?”秋玹走在旁邊脫下精神病人的束縛衣,從空間裡掏出一件外套換上,一邊潑冷水。“還是都小點心吧,這個世界裡有太多不可控因素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那開光聖水到底是什麼原理。”
雅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三人一路隱蔽身形摸到停靠著救護車輛的位置,秋玹快速在車輛裡找到了之前看到的那輛救治車,悄無聲息地靠了上去。
車裡沒有坐著或站著的活人,隻有一具具生死不明躺在病床上的身體。
“小心,後麵來人了。”
雅在後方低聲提醒,電光火石之間,秋玹幾步竄上車輛後門,就近找了個靠左的空床位猛地滾了進去。她拉過一旁的輸液管黏在自己手上,一邊無聲朝著雅跟艾德比劃。
艾德隨即如法炮製滾進了另一張空床,輪到雅的時候車輛內部已經再找不到空當了。雅耳朵一豎,清晰聽見了車輛外部傳來混亂的走步聲。
“這邊。”
她就地一滾,在外麵人推門進來的最後一秒,四肢支撐著扒在了秋玹那張床位底下。
“快快快,人滿了開車。”
有人在耳邊招呼著什麼,然而很快,來者混亂的腳步聲一時頓了下來。幾秒後一道聲音疑惑狀響起,“怎麼會一張空位也沒了?我明明記得出去的時候還剩下幾張的……”
“沒位置了?那就是隔壁那邊把人塞到這邊來了,真是的,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快快,你們把人送到誇克的車上,這輛發車了,不能再耽擱了。”
又是陣陣忙亂腳步聲,緊接著車輛負責醫師就位,車廂內微微震蕩,開始調轉方向駛往城市醫院。
一個起步油門,秋玹順勢身子往旁邊側了側,悄然睜開眼睛朝周圍望去。
四周躺著數個生死不明的燒傷病患,有的尚有意識嘴裡不斷發出痛苦呻吟,這些人也是車輛上為數不多的救治醫師們目前主要照看的對象。還有幾個倒在床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在等待的過程中死去了還是其他原因。
秋玹沒找到那個被琪婭拉親手背出來的燒傷病人。
隻因周圍麵部大範圍燒傷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而且一個個慘狀都差不多,根本無法分辨出那人身形。
她皺皺眉,蓋在被子底下的手悄悄拉了下被子,確保大半張麵部都被蒙在被子裡麵。
好在,僅有的幾個醫師都去搶救那幾個危在旦夕的病人了,暫時沒人注意到這邊。
秋玹感受到自己身下的床板微微震了震,好像是有人在底下敲擊著什麼。
她再一次隨著車輛顛簸起伏順勢將一隻手垂落在床邊,看上去就像是慣性落下來的一樣。有人輕輕碰了下她垂落的手掌,半晌之後,秋玹收手,掌心裡少了枚什麼東西。
她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等到車輛最終駛入了個什麼地方徹底停下來。車門被重新打開,外部的光線投射進來。
秋玹所占的那張床位正好是最靠近開門處的右手邊,但是按照他們之前救治的順序,一般來說最有希望活下來的那幾個人都是在最裡層的那些病人。
所以現在裡層的部分傷患被最先推走,秋玹下半張臉埋在被子裡,嘴唇以微不可察的幅度動了動,在一名傷患即將擦身而過的瞬間,開口道:“撒拉弗。”
原本好好綁在病床上的傷患頓時瘋了一般掙紮起來,突然到連那些搶救醫師都感到不可思議。
“剛才不是打過鎮定劑跟麻醉藥了嗎,怎麼會這樣?”
“可能是這個病人打過太多次,已經出現了抗藥性,再打一管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