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雅朝著秋玹揮手致意。“動作快點,我剛才看到有一隊醫師上電梯了,估計這會就要上來。”
秋玹一個閃身翻進走廊,回身望了一眼電梯的位置,上麵的數字剛剛好跳動到“13”的字樣。
“那人在手術嗎,還是什麼?”
“不知道,他們給他脖子上套了個呼吸機吧應該是,然後就被推到那個房間裡去了,我再沒看見。”
秋玹喉嚨裡發出一聲應聲,卻仍在偏頭看向剛才上升的電梯位置。
雅奇怪看了她一眼,“你怎麼了?”
“你確定你剛才在樓底下看見的是醫生?”秋玹語氣有些古怪,“那幫人看樣子感覺有點……嗯,不好說,反正肯定跟‘醫師’搭不上什麼邊。”
“算了現在沒空管他們,艾德呢?”
秋玹:“我剛才跟他說了我們的位置,等下他會趕過來。”
她們趴在一扇觀察窗上麵往裡看,裡麵的房間並不是呈現的一目了然,反而迷宮般帶著些令人眼花繚亂的歪歪繞繞。從這個視角看過去並不能找到那個燒傷病人的位置,連裡麵大致是什麼情況都不能掌握。
“還是得進,但是我一個人沒有把握。”雅抬手拍了拍秋玹肩膀,“我在門口給艾德留個訊息,我們先進去看看。”
“可以。”
秋玹站在一旁看著雅彎身開鎖,腦子裡卻仍在想剛才看見的那幾個身穿白袍從電梯上來十三層的“醫師們”。這群人整體給她的感覺就十分詭異,甚至還帶著一種說不上來的邪佞壓迫感。
她悄然探身又出去看了幾眼,那幫人已經不在電梯門口了,也不知道是往哪個方向而去。
“開了,走。”
感知的觸角瞬間大作,秋玹一把伸手將前腳已經踏入門口的雅拽了回來,後者在極速反應之下回神,掏槍朝著門前天花板的方向打了過去。
“先彆……!”
有些為時過晚,子彈先話語一步射了出去,萬幸是雅的慣用機械槍全都消音處理過,所以還暫且不會引來太大動靜。
秋玹真正擔心的卻不是這個,她皺眉箭步上前查看那個直直摔落在地上的身影。側身翻動過來,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副麵若厲鬼的焦黑麵孔與奄奄一息的軀體。
“這是那個人,‘撒拉弗’,這回我確定了。”
秋玹探手摸索了一番他心臟的跳動,在感受到一股微弱力道之後總算是稍微放下了點心。想了想,手掌在身上摸索幾下,指尖勾著一塊焦黑色的名牌又放到了自己的口袋裡。“還有救,把他抬到那邊的床上去再說。”
“他剛才趴在門板前的天花板上伏擊我們。”雅收了槍,臉上卻沒什麼好臉色。“我也確定,如果我剛才不開槍的話死的就是我了。你彆看他現在這幅重傷的樣子,你根本就不知道剛才的那一擊……”
“我沒有說你呀。”秋玹歎了口氣,“我沒有怪你為什麼開槍的意思,我也沒這個資格來指責你。我隻是在說我們把他移到那裡去看還有沒有救,有救的話當然最好,沒救我們就再去找其他的線索,不是嗎?”
雅愣了幾秒,回頭看向對方。
秋玹將那人抬上就近的病床,隨手找了個氧氣瓶給他先掛脖子上了。忽的聽到旁邊動靜,她轉過頭猛地拉開旁邊床位的門簾,看到一個頭發稀疏看不出性彆的人蹲在床上瞪著一雙眼睛看著她。
那人的瞳孔大得驚人,大得都有些詭異的可怖。而高凸的顴骨下方,兩頰又瘦削得凹陷進去,這樣直勾勾地看著人的情況下,秋玹竟然都有些被激發起恐怖穀效應來。
那不知道性彆的人身上穿著城市醫院統一的病服,光是這樣還看不出什麼身份來,隻是幾秒過後,秋玹眼尖地在對方手腕上的一處皮膚發現了一點被火焰烤炙的燒傷。
她大概有了些猜測。
“怎麼稱呼?”
雅隨即也走了過來,一手貌似毫無防備實際警戒萬分地搭在昏迷狀的“撒拉弗”病床邊上,一麵對著那蹲在床上的人道:“好巧,你也剛從聖迦南出來,我們也是。要我說,那種鬼地方再也不要回去了才好,你說呢朋友?”
樣貌詭異的人動作僵硬地看了雅一眼,卻沒有說話。
雅輕手拍了下秋玹,示意不用再多管先走再說。然而就在下一秒她們聽見驟然從門板外部響起的腳步聲,幾人僵硬一瞬,緊接著秋玹竟感受到一股巨力拽在自己手臂上,猛地拉扯著自己身形從床位上倒去。
她刷的一下起身,看見那個蹲著的怪人已經拉上了床位周邊的圍簾,繼續以一種莫名令人不適的眼神盯視著她跟雅。
三人沒有一個會選擇在這種時候鬨出點動靜來吸引外部的來人。無論目的如何,他們暫時還是達成了簡短的一致,不約而同屏住呼吸聽著房間裡傳來的腳步聲。
光聽聲音,這會兒應該進來了有四五個人左右。
幾人在房間裡轉悠了一圈,突然隔壁隔著一層簾布的床位上,疑似撒拉弗的病人口中抑出痛苦哀吟。他們聽見腳步一頓,緊接著有幾個人湊了過來,圍聚到隔壁的病床上,甚至能從單薄床簾上看見人影晃動的影子。
“這怎麼回事?”
“這哪個病人啊?”
“看起來是燒傷,敷點藥吧先。”
幾陣竊竊私語的聲音幾乎就在他們耳邊響起,雅離隔壁的那張床位最近,此刻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宛如雕像。秋玹趁機微微偏頭看了原本蹲在床上的那個怪人一眼,怪人十分敏感地察覺到她注視,那雙大得驚人的眼睛瞬間移過來一眨不眨。
秋玹率先移開視線。
右手卻悄悄從空間裡摸出了個什麼東西,橫在怪人眼前晃了一下。
銀身的槍體,左側印刻著十字與層疊著的玫瑰花瓣。
那是之前從韋伯的精神世界裡帶過來的槍,雖然說特製的開光子彈已經全都用光了,至少槍身留下來還時不時有點作用。
出乎她意料的,怪人的視線隻簡短地被槍械吸引了一秒注意力,又轉過頭盯著牆壁上的一處小裂痕一動不動了。
“傷口開始潰爛了。”隔壁的床位邊上,聲音仍在持續響起。之後又有一人道:“看這裡,他是聖迦南火災裡送過來的病人,叫什麼名字?”
“沒有名牌。”
衣服淅索響動的聲音,“等會去看看傷患入院登記表,先把這傷口止住,我們等會再進去看看,應該不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