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下你衣服,姐妹。”
秋玹轉手搶過人家剛丟下來的製服外套,一邊踹門往外跑一邊往身上套衣服。護士呆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下一秒幾個雖是便衣打扮但身上那股獵手的氣質怎麼都蓋不住的人們同樣翻窗進來。
為首的領隊氣喘籲籲,本就帶著一道疤的臉看上去更加凶神惡煞。
“人往哪跑了?”
他麵對著護士惡聲惡氣,護士緩緩放下擋在身前的手,突然直直朝著一行人挑了挑眉。
“什麼時候獵手局的手已經伸到中心醫院來了?”她沒有回答小隊長的話,而是這樣反問了一句。“立德加爾知道這件事嗎?還是說……事實上就是他指示的?你們說,我有必要將這件事上報給中央教會,讓他們也好好看看你們獵手局的威風嗎?”
幾個破窗而入的便衣獵手愣了愣,隨後為首小隊長率先反應過來,下意識道:“你算什麼東西?趕緊讓開,不然你就是協助精神病逃跑的同夥!”
護士笑了笑,眼中的神情卻更為冰冷。
“我在這個世上最討厭的身份有兩個,你們猜是哪兩個?”她慢悠悠係上衣服前的兩排扣子,突然以誰也沒有料到的動作伸手一拉,刺耳的醫院通用報警鈴聲響起,將所有人震得耳畔一痛。
“第一個是賞金獵人,因為那幫混蛋為了錢什麼都乾得出來。不過鑒於大家都知道,現在已經沒有‘賞金獵人’這個稱呼了,所以……我討厭的第二種身份,就是獵手。”
……
“怎麼現在才來?裡麵暫時不需要人手,你先在這裡等著,等會喊人就直接進去。”
托那名護士的福,秋玹重新從三層光明正大地坐電梯上五層,一路上沒有一個人攔下她。她刷了衣服口袋裡的身份證過了閘口,來到那間被嚴加防守的急診室,接著再一次被負責醫師攔了下來。
她硬忍著心中的躁意,強行迫使自己坐下來跟其他等待著換人的醫護人員坐在一起。期間為了防止自己等待途中做出不理智的事情,還重新掏出通訊器給雅梳理了一遍之前在鋼絲球精神世界裡的經過,以此轉移注意力。
沒錯,那個精神世界是屬於鋼絲球的。
他們原來一直以為那是撒拉弗的世界,結果撒拉弗是猜對了,但是到底是哪個撒拉弗卻猜錯了。
從事件的結尾一點一點往前推的話,就能夠發現,一直以來他們以為的在那個晚上,“撒拉弗”會在玫瑰園裡殺人埋屍。其實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隻是時間有問題。
就像是推理裡的詭計性敘述,那個原名叫鋼絲球後來繼承了“撒拉弗”這個名字的病人,其實是在燒傷毀容“撒拉弗”再前麵一任的繼承者,也就是倒數第三個。
所以現在按照時間順序,還生活在聖迦南裡的,得到了撒拉弗這個名字的有三個人,分彆是:鋼絲球、毀容人、秋玹。
根據時間線排序的話就會更加明顯易懂一點的,秋玹個人分析出來的完整事件經過應該是這樣子的:
聖迦南裡的倒數第三個撒拉弗,原名叫做鋼絲球的病人在前年的時候入院,入院的原因大概率是跟他的病情天使木偶綜合症有關,然後他被隨機挑選中繼承了撒拉弗這個名字。為了方便區分,接下來還是將他稱之為鋼絲球。
鋼絲球一開始並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乾什麼的,就像秋玹一樣,對於聖迦南裡所有的一切一頭霧水。而在經曆了一些事情之後,他逐漸開始意識到,自己繼承的這個名字在聖迦南代表著“極端特殊”。
就像是教典裡記載的,身披火焰誕生的燃燒天使。逐漸逐漸,因為每次早晚藥物的副作用,鋼絲球的記憶裡開始衰退,他開始漸漸不記得自己進入聖迦南、被選中作為撒拉弗之前的一係列事宜。他一方麵為這樣的丟失記憶而心慌,而另一方麵,在某種程度上,卻在為自己的“特殊”而沾沾自喜。
因為疾病的特殊性,或許還有某些長相原因,鋼絲球前半生的人生從來都是不被人正眼相待的。但是這一年裡,當他進入了這座所謂的瘋人院的時候,他竟然在裡麵找到了從未有過的特殊與矚目。
好景不長,終於有一天,當鋼絲球已經開始記不得自己的本名叫做“鋼絲球”的時候,他開始從這種“特殊”裡清醒過來。但是因為某些原因,某些他們尚不得知還需要繼續探索的原因,鋼絲球沒有選擇離開,而是繼續留在聖迦南裡當他們的“撒拉弗”。
他開始自相矛盾,開始痛苦,開始覺得自己的靈魂分為兩半。一半屬於他自己,一半屬於“撒拉弗”。
他想要結束這一切,但始終沒有找到辦法,所以日漸痛苦。
當終於有一天,聖迦南裡的某個病人無意間在玫瑰園發現了他的秘密,鋼絲球身為“鋼絲球”的神智徹底沉睡,取而代之的是身體裡的另一半,撒拉弗。
他在綜合症病發與神智不清的極端不穩定中,錯把“殺人”當成是對於自己痛苦的一種解脫。然而在殺了人之後,鋼絲球短暫地清醒過來,並且對於這樣的行為下意識感到排斥而反感。但內心的恐慌又告訴他,應該儘快將犯罪現場處理掉。
於是他選擇就地取材,將屍體埋在玫瑰底下,這樣人們就暫時發現不了一個病人在晚上悄無聲息地死去了。然而當做完這一切的時候,鋼絲球卻偶然在玫瑰底下看見了什麼東西。
這樣東西極有可能是聖迦南藏得很深的秘密,在看見那樣東西之後,對鋼絲球整個人的精神衝擊無異於一次世界重塑,導致他直接性情大變,並且怨恨上了整個聖迦南,並且對其施行名為“慘拜”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