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不要做謎語人好嗎(1 / 2)

那麼現在她麵臨的是三個問題。</p>

首先,這間房間長期斷電不開燈,是否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信息,或者說隱約察覺到了那些所謂的“它們”?第二,這個“它們”會是那些長期以來監視著這裡的人嗎,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麼要用“它”這個字而並非指代人的“她”或“他”?</p>

最後一點,一直以來給自己發信息的人,到底是誰。那個人又是怎麼好像提前知道了她所要走的每一步,並且按時發送信息的,難道那個人也是“它們”中的一員嗎?</p>

她沉默握住通訊器,直到顯示屏幕自動鎖屏,唯一的亮源黯淡下去,房間裡又重歸黑暗。</p>

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與門外青年依舊喋喋不休的敲門聲。</p>

她沒來得及出去讓他彆敲了,幾分鐘後青年就接受到了製裁。她聽著門外不斷傳來的喧鬨聲,靜靜走過去貼著門上的貓眼向外看,就見吵鬨的是對門那個卷發女人與一個樣貌陌生的男人,從言辭中來看應該就是那個被蒙在鼓裡的丈夫。</p>

卷發女人眉頭皺得死緊,一邊罵著青年聲音太大擾民,一邊推搡著那男人示意他也說兩句。而男人似乎是天生不善言辭,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被女人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好幾眼。</p>

青年原本不甘示弱地一一反擊回去,然而在之後,聽見卷發女人威脅著說要打電話報警,瞬間冷靜下來,認慫似的閉了嘴縮縮肩膀。</p>

也是,他倒不是真的怕警察,他是因為不想讓事情鬨大。如果卷發女人真的報警,那麼上麵幾層樓的人必然會驚動,青年說了自己寧願睡樓道也“不能回去”,想必是有其中原因的。</p>

她安靜在貓眼中看著,始終沒有開門。</p>

“行了,我閉嘴,我不動了行吧。”</p>

青年背對著她房間的門板,妥協般舉了舉手。</p>

青年瞬間認慫,他似乎是在原地頓了頓整理思路,再開口時就帶上了幾分能屈能伸的意味來。對門的那個男人也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在場三個人中隻有卷發女人仍在不依不饒地威脅謾罵。</p>

她在貓眼中看了一會,確認三人一時半會也就是在那裡不斷重複各執一詞,於是暫且放下這邊,繼續搗鼓手上的通訊器看能不能從中發現什麼線索。</p>

她突然在黑暗中抬起頭。</p>

眼神環視一圈,房間裡密密麻麻慎人的監視器依然在兢兢業業運轉。而視線隔空對上的瞬間,她驟然就意識到了不對勁。一直以來,自從早上第一次從這間房間裡睜開眼睛開始,她好像就一直默許了在自己的房間裡有監控攝像頭這件事情,並且認為這並沒有什麼不對的,仿佛這是最基礎的家具設施一般。</p>

……難道不是這樣的嗎?</p>

她感覺到頭疼起來。而她突然醒悟過來不對勁也不是因為“房間裡有監控”這件事情本身,而是因為既然有人可以通過這些監控來獲取自己的一舉一動,那麼為什麼還要在其他地方設置監拍設備來窺視這間房間呢?</p>

乃至那些“它們”,隻要它們想,不就可以直接憑此來“看到”自己嗎?</p>

她不知覺握緊了手中的通訊器,上一條關於“彆開燈”的信息仍停留在一開屏的界麵上,手指不知怎麼戳到了什麼按鍵,下一秒,她就突然看見了這條信息的編輯曆史。</p>

編輯曆史1:不要開燈!重複,不要開燈!</p>

編輯曆史2:我就長話短說,說到這裡,關於“它們”懂的人自然懂,背後牽扯到的東西很深,我也不好多說。我隻能說,這個事情呢,就是這個情況,具體的呢你也能看得到,可能你聽得不是很明白,但是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你也彆來多問,這個事情利益牽扯得太大,說多了對你我都不好,當成從來沒聽過就好了,知道詳細情況的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了,所以我隻能說懂得都懂,關鍵你也不知道誰是懂的人,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不懂,某些人對某些事不懂,還以為彆人不懂裝懂……</p>

編輯曆史3:謎語人滾出哥譚!!!</p>

編輯曆史4:長話短說,注意幾點就能活到下一層了。一是千萬注意烏鴉,二是不要開燈。剩下的東西就自己慢慢悟吧,因為我也不知道了。</p>

編輯曆史5:彆開燈,“它們”會看到你。</p>

她:“……”</p>

房間裡唯一的光源屏幕閃爍著微弱亮光,她眉心抽跳幾瞬,奇跡般地,一開始對於未知與暗處眼睛的悚然與不適感減輕了一些。</p>

她比較在意的,是其中那句“活到下一層”。</p>

這裡的下一層,是指樓層以下,案件進展的下一步,還是……人生以下?</p>

背後的走廊外部又有人在敲門。</p>

她默默在腦中整理目前為止已知的所有為數不多線索,一邊緩慢站起身,接近貓眼的位置。不過話說回來,自從門外叫做傅懷安的青年再次跟卷發女人發生衝突之後,好像確實有那麼一段時間沒有聽到動靜了。</p>

她前傾身子,湊近貓眼。</p>

“!”</p>

那一瞬間青年充血上翻的眼白近在咫尺,幾乎就隔著一層貓眼的距離直直與她的對上!她下意識後退一步,就聽下一秒宛如狂風暴雨的砸門聲哐哐哐地響起來,青年整個下半身不正常地扭曲軟倒在地上,剛才的那一下湊近貓眼還是在用儘全力支撐起的情況下才做到的。</p>

卷發女人神色如常,她肩上甚至還披著乾毛巾,一副剛洗浴出來的模樣。如果不是指節上刺目的鮮紅,根本沒有人會想到青年的殘缺與她有關係。</p>

而那男人此刻背景板般的站在角落裡遠遠地看著,陰翳下也看不出臉上神情。</p>

似乎是感受到目光,女人抬眼望了過來。那雙極端詭譎的眼睛在貓眼中與她的對上,下一秒,癱軟在地上的青年再一次費力地抬起手敲了敲門,刺目的血紅擦在門板上,他張了張口,微弱口型重複著的是“救我”兩個字。</p>

不知怎的,眼看著這一幕,她心中驀地浮現出幾個字來。</p>

——機會來了。</p>

而幾乎是在即刻,卷發女人笑著伸出匕首又挑斷了一根青年的腳筋。地上的青年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女人動作明明是對著他的,眼神卻透過貓眼在看她。</p>

她在卷發女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極端危險的危機感。</p>

趕緊逃。</p>

那個好像潛意識一樣的聲音繼續說到。現在正是好機會,趁著女人殺掉青年的時間趕緊逃跑,既能有機會逃命,又能借她之手除掉青年。</p>

她沒有問自己為什麼需要除掉青年,自從那個早晨莫名其妙地醒過來之後,很多事情都像是下意識默認般的刻在她腦子裡。例如她不奇怪無處不在的監視攝像頭,不奇怪為什麼自己一個普普通通的住戶需要這樣拚命才能活著,也不奇怪此刻為什麼想要殺死青年。</p>

這就好像是她身體裡的本能。</p>